原来自从刘承佑登上皇位以来,为求皇权聚中,皇位稳固,他即位伊始,就开始琢磨消除异己势力。不过由于李守贞的叛乱,打乱了他的原有算盘。
登基之后不久,平息叛乱成了首当其冲的要事。因为此事直接在冲击着他的皇位,处理不好,江山易姓就有可能,所以那段日子,他也顾不上打压不服从自己的人。
但叛乱被郭威平息之后,随着政局的稳定与经济的发展,他所提拔的一些心腹逐渐在朝中占了上风。他原有的打算又重新占据了他并不太宽阔的心田。
削藩、收缴地方兵权的行动在他与心腹的密谋之下,开始悄悄实施了。
而当今后汉藩镇势力中,最棘手、威胁最大,最难铲除的就是每人占据着四州的郭威与史弘靖二人了。
这二人当中,郭威刚刚平定了李守贞的叛乱,朝中大臣多心向于他,人气正旺。
况且柴荣又在京城任职,稍有风吹草动,郭威就能得到消息,搞不好会惹起郭威的性子。到时候闹将起来,局面将难以设想。
再说刘承佑派到郭威那里去的监军,并没有说过郭威的坏话,也没向他汇报过有谋反或不尊朝廷法度的迹象。
从济州传过来的密报,都是说郭威兢兢业业,爱民敬业,本本份份,规规矩矩地在尽一个朝廷大员应尽的职责。找不出郭威的任何把柄。
而史弘靖则不同,他远没有郭威的好名声,更不像郭威那样小心翼翼,矮人三分地行事做人。
朝中大臣向着他说话的不是太多,负面言论一大筐。最要命的是刘承佑派到石州的监军,似乎也和史弘靖处得不大融洽。
那监军奏给朝廷的密折里,经常说史弘靖妄自尊大,居功自傲,常有对朝廷的鄙视之意。
刘承佑听后岂不火冒三丈?于是就有了先除去史弘靖的决心。
但史弘靖毕竟手握重兵,明里动他,搞不好会引起叛乱,引火烧身。
于是就想到用计谋赚他进京,再秘密审判,定他死罪,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拔掉这根不听话的钉子。
接着就有了御史大夫张泰到石州诘难史弘靖私通辽国的把戏。
史弘靖果然上当,受不了冤屈,赌气随张泰回了京城,
可是到了京城,并没有等到与刘承佑对质,他就被秘密逮捕,关入了刑部的天牢之中。
等待他的将是御史台、大理寺、刑部的三卿会审。
当然,这几个衙门的头头都是刘知远的心腹所把持,史弘靖的结局将会可想而知。
最要命的是审判史弘靖的事情,竟没有知会宰相府,以至于除了这三个部门的一把手知道这件事情之外,其他三省六部的一把手竟无人知晓这件事的枝节末叶。
一切都在机密之下诡秘运作。试想:史弘靖能有好结果吗?
柴荣听后,叫苦不迭,直直跺脚,怎么会是这样!
怎能如此草率处置一个擎国大臣?刘承佑也太阴损了吧?为排除异己,竟达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柴大人,这都是平常史令公做人不慎,而自取其祸。他如果能像郭令公那样低调自保,怎会有此横祸!”张泰看着柴荣说道。
柴荣听后没言语,暗自叹息史弘靖太正直,有时说话不注意方式方法,没和朝廷派去的监军搞好关系。
他想不到史弘靖政治上竟是如此幼稚。刘承佑派去的监军,肯定是他的心腹之人。有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怎么不把他搞定?
柴荣还记得一年多前,他听说朝廷将派监军到姑父那里,于是暗地里活动,悄悄接触到派到济州的那人,与那人推心置腹一番。
还送了很多金银与那监军,刻意拉拢他,让他到了济州后,千万不要挑姑父的理儿。
郭威如有对他招待不周或言辞上有所强硬冒犯他时,望以友情为重,宽容为大,不要向朝廷报告。
柴荣对那监军也是软硬兼施,双管齐下,旁敲侧击。
说老兄虽是皇上心腹,但你不会时时都处在皇上的庇护之下。这个京城内,除了皇宫内城他柴荣不能随心所欲地行事之外,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想叫一个人人间蒸发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那监军自是不傻,皇上归皇上,自己归自己。为自己和家人计,不能什么事都得按着刘承佑的意思行事,他必须得睁一眼闭一眼。
该闭眼时,就得把忽灵灵的眼睛闭起来,权当什么东西都没看到;该装聋时,就得什么东西都没听见。
如果一味给皇上卖命,不讲方式,不讲情面,保准哪天就神秘地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柴荣黑道白道的势力,他也许没有眼见为实过,但可是没少听说过。
再说柴荣大手,巨额的真金白银给了那监军。他必须心知肚明,也必须做到心照不宣。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刘承佑那里信誓旦旦,忠心耿耿的人,如果柴荣想搞定他,也同样对自己服服贴贴的!
见柴荣如此说,那监军也知道柴荣希望自己到济州后,不要横挑竖看,看什么都不顺眼,仗着是皇上的亲信指手划脚,傲慢狂妄,自大张扬。
反正为皇家办事,只要大路上能说得过去,你好我好大家好就算啦,对任何事情不能太较真太计较。不要把别人的不是和不足当做死命攻击的把柄就是了。
于是他当场明确表示,到济州后,必定和郭令公搞好团结。绝不向朝廷打小报告,并尽量夸奖郭令公殚精竭虑,忧国忧民,忠于皇上,兢兢业业地为国家办事。
等那监军去就任后,柴荣派遣家人快马加鞭去济州给郭威传递消息,一再交代无论如何不能得罪朝廷派去的监军,务必和他搞好关系。
只要他嘴里不胡说八道,任何灾祸都会消弥于无形。
郭威自是不傻,新皇上不比老皇上。这个小皇上没有老皇上的气魄肚量,更没老皇上纵横捭阖的本事。
自己现在功高震主,又手握重兵,已是人家的心腹之患。如不低调行事,无妄之灾那就会如影而至。
自来圣意难揣,柴荣的交代郭威自是铭记于心。
但史弘靖不同,他仍是以朝廷重臣自居,做不得柴荣的那种小动作,更不屑于像郭威那样亦步亦趋,做事谨慎,周到圆滑。
更是对朝廷派来的监军嗤之以鼻,不把他放在眼里。
自然,那监军受不得他的傲慢自狂,三天两头时不时地偷着打他个小报告,无中生有地中伤史弘靖。
史弘靖自持行得正站得直,但别人刻意往他身上泼脏水抹黑,那他离倒霉的日子就不远了。
世上向来就是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不能得罪一个小人。
君子坦荡荡,心胸宽阔,不会和你计较;小人悲戚戚,心怀叵测,生尽百法算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