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拿起桌上的一方手帕,往空中一撩。待那手帕往下落的过
程中,只见他提剑轻轻朝那空中手帕一挥,手帕立即断为两截。
两块布在飘落中,柴荣手腕翻动,刷刷几剑,待看落在地上的:全是破碎的布片一地。
萧金珠看得眼花缭乱,啧啧称赞。
柴荣弯下腰,把地上的碎布片收拢在一起,放入垃圾筒内。
然后对着萧金珠一笑:“像这种手帕在空中飘着,柔若无物,如想划破他们,除非利器相当锋利不可。你看我刚才只是轻轻几下,就把它们削的如碎屑一样,足见此剑的锋利程度。”
“古人所说的吹发断玉,削铁如泥指的就是此吧?”萧金珠问道。
“嗯,正是。”柴荣把宝剑入鞘,“干将莫邪两位铸剑大师,代表着春秋战国时期的铸剑巅峰。世上再无人能造出与他们相媲美的剑来。我这把剑,后无来者尚且不敢说,但是前无古人那是一定的。
“一个铸剑的时代一旦消失,这个世间就很难再产生相同的时代来。铸剑技艺也是一种文化。文化虽能传承,但不可复制。一旦一个时代某种文化达到顶峰,后面的时代那是望尘莫及的。
“就比如汉代的辞赋,魏晋的字,唐代的诗歌,都是划时代的顶尖作品,后人无论怎么模仿延续,都不能达到那个时代的水平的。世界就这样,前人太精明了,后人都成了平庸的人。”
萧金珠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是说,自春秋战国之后,你们中原就再没有彪炳千秋的铸剑大师?”
“是的!铸剑业自从经历过春秋战国几百年辉煌,自秦朝统一天下后,政府严禁私人铸造兵器,从此铸剑术就失传于世。整个汉代四百多年,几乎无人会用剑。以至于人们慨叹:天下已无好剑可用!
“谁知经过三国两晋南北朝的民族大融合,失传几百年的铸剑术不知怎么又冒了出来。从此天下又有了像样的宝剑问世。但是此时铸出的剑,质量与春秋战国时代的上乘之作仍不能相提并论。
“那是不可同日而语,质量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后人仿制的古名剑,只是形似神不似。已经达不到古人的真正水平了。铸剑的核心精髓铸造工艺,是真的失传了。
“你看这把剑,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如今还是无坚不摧,锋芒毕露。握在手里,就是感觉霸道无比,有一种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豪迈感觉。
“说实话,这次能从皇宫脱险,全赖于它。围堵我的士兵手中的家伙都被我削断,才有机会脱身。你师兄可能看我们都将逃走,情急之下,才发出了五虎断魂镖。”
萧金珠接道:“我师兄镖伤于你,你也不要记恨于他。毕竟他认为你们是我们的敌人,才出手无情的!”
“哪能呢!他是职责所在,负责着你们皇上的安危。危急之下,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得向他请教一下。”柴荣大度地接道。
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五虎断魂镖的毒性那么强烈,是用什么药物喂养出来的?”
萧金珠想了一下,答道:“其具体的制法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它是由蜈蚣、蝎子、蟾蜍、竹叶青毒蛇,长白山百年毒蜂五种毒物配制而成。但怎么调制,我是不得而知。”
柴荣吐了一下舌头,叹道:“乖乖,这五种家伙,任何一种都能轻轻松松致人死命。五种巨毒掺和在一起,那还了得!难怪我中镖后,无论怎么用内功压制它都不起作用!”
二人谈话愈来愈投机,不觉已是深夜。
萧金珠看看已至下半夜,此时凉风习习,令人心情不觉畅快无比。她于是说道:“柴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太熬夜,我回去睡觉了。”
“我占着你的床,这些天你睡在哪里?”柴荣问道。
“春杏那里。我占了她的床。”萧金珠答道。
“萧姑娘,真是难为你,让你受罪了。柴某深感不安!”柴荣歉疚地说道。
“哪里话!在哪睡觉不是睡?你赶紧睡吧。”萧金珠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见萧金珠走后,柴荣陷入了沉思:不知匡胤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自己在这里有伤病在身,脱身不得,既无能为力,又难有所作为。真是急煞人!
就这样想着想着,不觉脑子一昏沉,就入了梦乡。
第二天睁眼醒来,见萧金珠已不知何时到了他的房间,正在桌上摆弄吃的东西。
“你醒啦?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比昨天是否又好了些?”萧金珠见柴荣醒来,忙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柴荣一边下床,一边接道:“感觉棒极了!看这架势很快就会好的。”
“这种伤,如想彻底康复,像你这种身体素质好的人,估计一个月就能彻底复原。”萧金珠说道。
“什么?一个月!这么长啊!”柴荣一听,心急如火。
“一个月还是少说呢。像他人中了这种毒,少说也得躺上一百天的!”萧金珠见柴荣那种焦灼的神情,又颇不以为然而道:
“你心急什么?这里既不收你的住宿费,又不收你的伙食费,我们五六个大美女伺候你一人,你这是何等的荣幸!身在温柔乡里还不知足,真令人费解!”
柴荣一听,装作无事的样子,故作轻松而道:“我心急什么,我才不心急呢!能受到萧姑娘等诸位佳丽的精心照料,是柴某人修了八辈子的福,打着灯笼也找不来的好事。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一点也不着急,不着急。”
“不急就好!告诉你,这种伤,最忌着急上火,心烦意乱!况且现在又是大热天,出汗多,伤口本不易愈合,你如再胡思乱想,伤口的复合会更慢!”
萧金珠关切地说着,又上前查看了一下柴荣的伤口。然后交代道:“快去洗漱,马上就要开饭了。”
没办法!这恼人的伤口!柴荣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就去洗漱。
吃过饭,待丫鬟收拾完碗筷。柴荣正想躺到床上去,忽然见萧金珠正目不转睛地,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着他呆看。
只把柴荣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样看我干嘛?怪吓人的,要吃了我呀?你有事快干事去吧。昨天陪你聊了一天,今天不陪你聊啦。”
萧金珠眨眨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珠,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言道:“我在研究你,到底是不是一只怪物变来的?”.
“你才怪物变来的呢!”柴荣走上前,伸手在萧金珠的前额,用手背量了量,疑惑而道:“你今天也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敢情是你昨晚做了什么吓人的怪梦,把你吓糊涂了吧?”
萧金珠把他的手打开:“你才发烧呢!你才做噩梦呢!”
“那你不发烧说什么胡话!”
“我有一事不明白,总感到很稀奇——那天在花园里救你时,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现在的模样,而是一个怪兽,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柴荣笑道:“你当时可能脑子不清晰,迷迷糊糊的,看花了眼,把我看成什么怪物都有可能,没啥好稀奇的。人有三迷,指不定哪一时会犯迷糊,臆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的东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