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一曲,冷绮云又接着唱道:
春暖花开艳阳欢,
独倚雕栏。
望长天,思君思得身心倦。
夏日炎炎,
昼长夜苦短。
愁绪连连,
只因与君音讯断。
秋高气爽,望断南飞雁,
他人硕果我独单,
盼君身影总不见。
朔风吹,身着貂裘心仍寒。
此生与君终难见!
这一曲与前曲截然不同,语音委婉幽怨,如泣如诉,让人听得不觉叹息连连,感触万千。
三人正在陶醉于冷绮云的美妙歌声中,忽听得门外有吵闹声。
他们忙侧耳向外倾听。冷绮云也听到外面的噪杂声,就停止歌唱,不觉抬首向门首瞭望。
这时房门被突然推开,外面几个人突然一下子涌进了房间。
三人抬头一看,吃惊不已。真正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来的正是南唐国皇子李煜与他的两个随从!另外两个是怡红院的老鸨和一个下人。
只听老鸨抱怨连连:“我说这几位爷,你们也太不讲规矩了!凡是和冷姑娘会面的客人,必须提前预约!你们这样蛮横无理,以后我们怡红院还怎么开得下去?不被人砸了才怪呢!”
李煜的一随从恶声恶气地对老鸨道:“再不停下你的乌鸦嘴,我现在就砸了你的院子!我家公子在这里想见谁就见谁,预约个球!要预约让别人预约去!再啰嗦,真把你的院子给点了!”
李煜的另一个随从一看里面三人是头几天的冤家对头,更是嚣张气焰上涨。
纵是李煜想退,他的两个随从为在主子面前找回脸面,也决不会主动退缩的。
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两个随从跨步上前,怒视着柴荣等三人,气冲冲叫嚣道:“你们三个小子,识相的话趁早滚蛋!免得我们动手,玷污了冷姑娘的房间!”
赵匡胤一听,怒从心生。他可没有孙慕豪的耐性和柴荣的顾全大局。当即就站起身,冷笑道:
“笑话!先来着走,后来者留,你小子也好意思说出口!还大言不惭地说与我们交手过招,你们有那本事吗?趁大爷我还没发脾气,你们趁早滚蛋!如不识相,拳脚无眼,打你们个屁滚尿流!”
李煜手摇折扇,目空一切地扬头走到三人近前,面带嘲笑地讽刺道:“看来什么人都懂得附庸风雅,只知动手动脚的蛮夫也来这里,岂不很折冷姑娘‘江南第一才女’名气!
“你们怎懂冷姑娘的风情!我看你们还是识相一些,去找本院其她女伶玩乐一下,不要在这里装高雅,免得落下笑话让人耻笑!落个自找没趣,丢人现眼!”
孙慕豪一听,心中不免有气。但知道李煜的特殊身份,仍不便发作,只得强忍心中怒气,心平气和地对他言道:
“李公子,人在江湖混,讲的就是一信义与仁义及道义。是男儿,行事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既要对得起天地,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要知道,现在的天下,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个人走了时运坐在高位,不能太专横跋扈、蛮不讲理与目中无人!
“得势时要想着落难的时刻,在高位时要思量着自己是平头百姓的时光!要想着失势后的狼狈惨状!
“让别人无法走路,就是在断自己的路!还是请李公子三思而行,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及影响!”
李煜被孙慕豪的一席话讥讽得白皙的脸上通红一片。今天做事,毕竟是有失身份,做得有些遭人不齿,确实有些仗势欺人。
但他终是不想就此收手。他好歹也是一国皇子,养尊处优中长大,在别人的阿谀奉承中一路风光走来。说话做事向来我行我素,唯我独尊。无对与错,别人只有听的份,无条件执行的份儿!
哪有别人对他讨价还价、无事找事、横加指责的时候!哪像在西湖边和在这里这样被人驳斥的无话可说,尴尬不已,无地自容!
这种被人看低的羞辱感,让李煜倍感愤怒。
于是他无理占三分地说道:“冷姑娘乃一道旖旎的风景,是天际一朵绚丽的云朵,你们是领略不到冷姑娘的情怀的,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如若你们委实想听冷姑娘美妙的歌喉,那就等我们离开后再继续欣赏。”
赵匡胤一听,怒道:“滚你娘的球!等我们走后,你们愿意和冷姑娘怎么着就怎么着,与我们再不相干!我看你这个小白脸也太不要脸了吧?耍起无赖来了!”
李煜怒瞪了赵匡胤一眼,但一碰到赵匡胤那凌厉狠毒的目光,心中一怯,不觉倒退了一步。
他手下的两个随从赶紧上来,拦在李煜前面。拉开架势,做出开打的动作。
本是冤家,又狭路相逢,都是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谁也不顾及什么后果。李煜的一随从也管不管主子同意与否,就纵身而上,抡拳挥了上去。
赵匡胤自是不甘示弱,在对手出手的同时,亦欺身而上,两个人就交接对搏在一起。
上来与赵匡胤交手这个随从,就是上次在西湖边吃亏那一个。另一个怕他再吃同样的亏,于是也不打招呼,拉开架势就冲了上去,两人合伙攻击赵匡胤一人。
到了这种地步,想躲也躲不开,柴荣也不再顾忌什么。
遇事躲避畏缩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该用拳头解决问题时,必须用拳头说话!
柴荣怕赵匡胤吃亏,也忽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奔向李煜的一个随从,抬脚向那人踢去。
这两个随从都是飞鹤门的高手,功夫不俗。柴赵二人更是功高傲物的主儿。四人在一起拳疾如风地打斗,一时也分不出高下。
冷绮云吓得瑟瑟缩在琴台下颤栗发抖。老鸨和那个伙计早吓得无影无踪,不知跑哪去了。
李煜冷眼观看四人打斗。孙慕豪直急得无计可施,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只能忧愁地看着他们你死我活地干架。
一个对一个,时间一长,柴赵二人明显占了上风。
与赵匡胤对搏那人被他的凌厉泼辣的通背神拳逼得连连后退。那随从被动之中,倏地抽出腰间钢刀来,对赵匡胤连砍几刀。
赵匡胤为了躲避,只得左躲右闪,后退不止。柴荣见赵匡胤被动,就连出几计重拳,把与自己对搏那人逼退,就转身对付那持刀之人。
被柴荣逼退那随从好似被同伴提醒,也“嗖”地一声从腰间抽出钢刀,挥舞着冲上来,奔着柴荣的后背就砍了过去。
柴荣本能地一个横步闪过刀锋,顺势提脚狠狠踢在那人左肋。那人收势不住,身子就倒向赵匡胤一边。
赵匡胤这时正好一拳挥来,这一记重拳只打得那人的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