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然被一个男子捂住嘴,拖入巷中。她看到了顾向阳走出来,然后又坐回车内开车离开。其实……其实只有顾向阳再往前走两步……他就可以看见顾悠然被拖进去的小巷………
顾悠然看着顾向阳离开后……泪水从眼中流出……若说以前对顾向阳只是失望…那么这一刻……顾悠然对顾向阳绝望到谷底……
顾向阳赶到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有到,看着躺在一缸血水的浴缸中艾丽,顾向阳连忙将艾丽捞出,按住艾丽的手腕,阻止血液再次流出。艾丽看到顾向阳的到来,露出一抹微笑。
“向……阳……你还是……在意……我的……”
顾向阳在送艾丽去医院的途中,心中莫名的慌乱,仿佛又一只手,不停地在折磨顾向阳的心脏,那种感觉仿佛让顾向阳要死了一般。
顾向阳摸着自己的心口。不停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可是越是这样心中越是不安。
即使看到艾丽进入手术室,这份不安任然没有半分缓解。顾向阳无奈只能坐在一边,闭上眼企图让这份不安缓解缓解。可是却依旧适得其反。
不到两个小时,艾丽被推了出来,看着已经安然无恙的艾丽,顾向阳原本以为这份不安会缓解稍许,可是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动。将艾丽送回病房,为艾丽买了些许滋补品,看在还在昏迷的艾丽,顾向阳转身离开自己做的自己够多了。
开着车,路过顾悠然最喜欢吃的甜品店,顾向阳下意识停了车,然后下车为顾悠然买了顾悠然最喜欢的那几样。想着一会该怎么让顾悠然再次谅解自己。自己只是为了救人,顾悠然能体谅自己的!
再次路过,刚刚顾悠然下车的地方,一群人围着一个巷子口,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再说什么,还有救护车。不过顾向阳的车和救护车插肩而过,车子路过那个巷子口的时候,顾向阳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片血迹。大致扫了一眼,顾向阳继续开车回家。
顾悠然应该在家里等自己吧,想到这,顾向阳心中的不安略微疏解些许。一会,自己好好道歉,顾向阳知道,顾悠然爱他,所以只要顾向阳专心认错,顾悠然无论怎样都会原谅自己的。对!顾悠然爱自己,很爱很爱!想到这,顾向阳提高了车速,到达顾宅门口。
推开门,偌大的别墅显得有些空旷。
“媳妇,我回来了!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甜品哦!”
回答顾向阳的除了回音别无其他。
顾向阳将手中的甜品放在餐桌前,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上楼,顾悠然也许是睡着了,想到这,顾向阳放轻自己的脚步还有故意,他怕一不小心就吵醒顾悠然。
缓缓推开门,卧室的床上根本没有人。
顾向阳皱眉,许是房屋的空旷放大了他心中的不安,顾向阳掏出手机,给顾悠然打电话,这一刻仿佛只有顾悠然可以安抚自己的内心。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向阳皱眉,连续不停地给顾悠然打电话。
打了许多个,都是关机,无奈之下顾向阳想到了给莫萱萱打电话,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莫萱萱的电话,于是他只能打给方旭言,可是方旭言的手机一直占线………
强烈的不安袭卷了顾向阳的内心,房间突然空旷的吓人。顾向阳很想想办法压制这份不安,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去压制这份不安。
顾悠然睁眼,只见到以前白茫茫的,她看到了自己被拖入巷中,她看到了顾向阳连向前再走两步都没有就转身离开。顾悠然最后看到了自己,瑟瑟发抖的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她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给了面前的两人。
可是……这些仿佛还不够,顾悠然看到他们掏出了明晃晃的尖刀。他们将尖刀尖锐部分抵在了自己脸上,顾悠然清晰的感觉到尖刀划过自己的脸颊,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沾染了自己的整张脸,然后滴在自己的衣服上,还有滴在面前的水泥地面上,印出红艳艳的血花。
可是,即使这样,那两人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其中一人狠狠地踹在自己的肚子上,疼痛感袭卷全身。顾悠然脑中只有孩子,全身蜷缩,保护着自己的小腹……可是这样仿佛还不够……那把明晃晃的尖刀刺入自己腹中……一下……两下……白色的刀子……染成了血红色,鲜血普通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自己拼命的捂住流血的伤口……仿佛这样就可以挽留住腹中的孩子……眼泪混着血一同流出……顾悠然分不清口中的苦涩究竟是血还是泪……
那两人走了……顾悠然拼命朝巷口爬去,手指因为大力的摩擦地面,变得血肉模糊……可是顾悠然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艰难的朝巷口爬去………
急救室
“休克状况!准备输血抢救!”
眼前的一片白,缓缓开出花朵……
顾悠然只知道朝前走,她不知道终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停下来,她只知道朝前走……
忽然一个笑声引起了顾悠然的注意……顾悠然终于愿意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婴儿的笑声,那是顾悠然听过最好听的声音……顾悠然寻着声音找到了那个孩子。她躺在摇篮中,笑着看着自己……是那么温暖。顾悠然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柔软的身体仿佛一碰就碎一般脆弱。
看到她,顾悠然笑了,她找到了停下来的意义,那条路太长,不知道有没有终点,顾悠然觉得自己走了太久,太久,无论是身体和心都太累了。现在顾悠然找到了自己停下来的意义。顾悠然逗弄这怀中的婴儿。一切都美妙无比。
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怀中的婴儿开始大声啼哭,无论自己怎么逗弄,婴儿还是大声啼哭。
“交给我吧……”身后响起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顾悠然愣住,缓缓转身。还是那身熟悉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却没有了冻人的冷漠,和苍白的笑容。
她从顾悠然怀中接过孩子,温柔的拍了拍,用脸轻轻的蹭了蹭婴儿的脸。婴儿在她怀中缓缓睡去。
“你……”顾悠然开口,喉咙却有种沙哑难耐的感觉。
她抬头,看着顾悠然,浅浅一笑。
“这次,我真的要走了……我会好好对她,她是我们俩的孩子。”
顾悠然想要伸手挽留,却浑身都没有了知觉。
“你要坚强,我相信你会的。”她转身,抱着怀中的婴儿,哼着一首轻缓的儿歌。缓缓消失。
急救室
“病人的心跳复苏了!”
顾向阳等了一夜,没有等到顾悠然,却等到了李芸的电话。
“你在哪?”李芸的声音中是顾向阳从未听过的冰冷。
“家。”顾向阳回道………
“家……顾向阳!我现在真想没你这个儿子!”李芸说完,啪的一身就将电话挂掉。
顾向阳心中的不安让他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时候,方旭言的电话打了过来。
“向阳………你过来医院一趟吧……”
方旭言没有多说,只有这么一句,便将电话挂了。
顾向阳心中的不安和恐惧扩散手中的手机也砸在地上,散落成几瓣。脑中一片空白………
顾向阳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李芸,顾源,何宛,顾邱允,莫萱萱方旭言全部现在急救室门口,冷冷的看着自己。
何宛被身旁的顾邱允拉住,可是一旁的李芸却冲了上来,狠狠地就是一巴掌。顾向阳嘴边都流出了血液,可是李芸还没住手,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这一刻,恨不得没你一个儿子!”
所有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幕,都不说话。方旭言现在一旁搂住莫萱萱,其实是拦住莫萱萱不上前收拾顾向阳,方旭言脸上有着清晰的巴掌印,那是莫萱萱抽的,要是方旭言不多事,安安心心的送顾悠然回家……顾悠然怎么会………
顾源看着这一幕,最终拦下了李芸。冷眼看着顾向阳。
“跪下!悠然什么时候出来,你什么时候起来!”
听到这,顾向阳猛然抬起头,手术室里的是顾悠然………什么意思………不可能!!
顾向阳冲到手术室门口想要证明里面的不是顾悠然,却被方旭言拉住。
“向阳……够了,悠然已经在急救室里待了一晚了……中途有过几次生命垂危……但是都挺过来了……”
听到方旭言的话,顾向阳瘫软在地上,脑中除了顾悠然再急救室就再也没有了………
没有人去扶顾向阳,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盯着手术室门口。
这时紧闭了一夜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顾悠然被推了出来……顾向阳这才有了意识,冲到病床前看着那个脸上被抱着纱布毫无血色的人。
“对不起,由于患者腹部中了六刀,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生命迹象,但是万幸的事没有伤到子宫,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不过患者脸上的伤痕比较深,建议你们联系整容医院。”
顾向阳震在原地……腹部中了六刀……面部毁容……他的悠然……
脚步有些不稳,顾向阳想要跟着顾悠然一起进病房,却被何宛和顾邱允挡在门外。他们不想见到顾向阳……没动手打他,是看在从小见顾向阳长大的份上。
顾向阳进不去病房,只能守在门外,每天打听顾悠然的康复情况。
顾悠然睁开眼,看见何宛和李芸担忧的看着自己,出人意料的,顾悠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妈,你们回来了?”
何宛和李芸相视一愣,感到一阵酸涩。
“悠然……”李芸开口,想要为顾向阳说几句话,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顾悠然笑了笑。
“妈,我不怪他……这就是命……”顾悠然说的坦然,可是李芸和何宛都能明白她心中的苦涩。
那种苦说不出口,只能放在心里一直苦下去。
“妈,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个比较熟悉离婚案子的律师啊?”顾悠然说的无比轻松,就如同再说今天下去吃什么一般。
李芸看着顾悠然,她没那个脸不同意,这些年所有的事她都知道了,顾悠然过得那么苦,却一直在自己和何宛面前装的很幸福……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好!”这声好是李芸这辈子最不愿意说出的好,也是最难说出的好。
顾悠然笑了笑,接过李芸递过来的补汤,喝了起来。这段情……这条路……太长太长……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了,这就样结束就好了……
顾向阳知道顾悠然醒过来了,无数次想要冲进去,却又停了下来。他……不敢面对顾悠然。
李芸让人为顾悠然拟好了离婚协议,交给顾悠然的时候,李芸多希望顾悠然能反悔,可是顾悠然接过之后说了一声谢谢,便仔细的看了起来。然后笑着看着李芸。
“妈……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喊您妈了……”
李芸摇摇头。
“不,即使做不了婆媳……你……可以做我的女儿…”
顾悠然摇摇头,这些事必须要分清楚。
“顾姨,你可以帮我吧向阳哥叫进来吗?”李芸点点头,眼中有泪泛出。随后走出门。
顾悠然理了理手中的离婚协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转头看着何宛。
“妈,你出去会吧,我和向阳哥单独谈谈。”
何宛点点头,无论现在顾悠然做什么自己都会同意。
一切仿佛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悠然让你进去。”李芸不咸不淡的说着。
顾向阳高兴急了,连忙拉着李芸说道。
“妈,我这样是不是很丑,我要不要去去洗个脸……或者刮个胡子………”
看到顾向阳这样,李芸心里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一切都是命!
“悠然不会嫌弃你的,你进去吧。”
顾向阳点点头,进门时和何宛碰了面,顾向阳连忙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
。
“妈。”
何宛沉着一张脸。
“我不是你妈。”
然后就走开了。
顾向阳也不太在意这些细微末节,他心里只有顾悠然愿意见他了。
看到顾悠然那一刻,顾向阳显得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如果顾悠然要打骂自己都无所谓了,只要顾悠然解气,至于孩子………等顾悠然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顾悠然抬头,看着顾向阳不修边幅的样子,楞了一下。
“怎么弄得这样狼狈。”说着朝顾向阳招了招手。
顾向阳走到病床边。
顾悠然因为肚子上有伤,暂时还不能下床,只好让顾向阳坐在床边。温柔的为顾向阳理了理领口,然后将乱成团的头发梳好。
“媳妇~~”顾向阳喉咙哽咽。
顾悠然却浅浅一笑。将一旁的离婚协议递到顾向阳眼前。
“向阳哥,我已经看的很仔细了,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