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医生给林娟娟消了毒。
沈南泽再三确认没事后，才安心离开医院。
刚出医院大门，电话突然被保姆拨通。
“沈总，不好了，夫人跳楼了！”
沈南泽皱眉，不耐烦的说：“乔雅让你这样说的？”
“你告诉她，她死了，我只会开宴会庆祝，一会儿得精神病，一会儿要跳楼！这个贱人真是没事找事！”
保姆呼吸一窒，胆战心惊的声音声音传来。
“沈总……我没骗你，夫人真的死了，就在我面前，脑浆都摔了一大片！怕是救不活了……”
沈南泽打断保姆的话。
“乔雅这个贱人贿赂了你多少？你再陪着她演戏！我让你在整个京北都找不到工作。”
沈南泽说完后，无情地挂了电话。
而林娟娟听到沈南泽跟保姆的对话后，心里畅快的同时，面上又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南泽哥哥，乔雅姐不会真的出事了吧，都是我的错，乔雅姐一定是讨厌我，才会伤害自己的。她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会良心不安的。”
沈南泽闻言，摸了摸她的头。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她能有什么事？早上还活蹦乱跳把你害进医院！这会儿估计害怕惩罚，自编自导一出戏让我原谅她，等我回去了，再好好收拾她。”
林娟娟善解人意地抱住沈南泽的胳膊，撒娇道：“南泽哥哥，我们还是原谅乔雅姐吧，毕竟乔家将你养大，我这是小伤，她如今精神出了问题，也挺可怜的。”
沈南泽被劝动。
“娟娟，还是你好，我听你的。”
沈南泽带着林娟娟回去，车子才开到别墅，还没进门，就见一群佣人围在楼下。
看见他后，人群迅速退让开来。
保姆脸色苍白地叫了一声：“沈总。”
沈南泽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身影。
鲜血和脑浆贱了一地，整个身体扭曲可怕，瞪着双眼，已经没了声息。
——正是乔雅
大片的血印入他的视线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内心复杂难言的情绪让他身体微微颤抖。
他脸色难看地大吼：“一群没用的东西！不知道叫救护车么？”
佣人们被她一吓，也是面面相觑，难堪的低头。
所有人都知道，沈南泽恨我恨地想让我去死，所以无人敢救我。
沈南泽双眼赤红，迅速让私人医生将我送到了医院。
这一次，沈南泽竟然一改往日的冷漠。
救护车上，他一直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我。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让他感到无比煎熬。
一小时后，我被进进抢救室，沈南泽浑身的紧绷才松懈了下来。
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医院的凳子上。
而一路过来的林娟娟，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吃味的不行。
她轻轻坐在沈南泽身旁，柔声说：“没事的，南泽哥哥，姐姐一定会好的。”
可这一次，沈南泽仿佛被定住了时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抢救室的红灯。
完全没听到林娟娟在说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突然推开门，宣告我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并且怒斥：“病人死前体内是不是输百草枯了！现在内脏出血严重！我看她肝脏本来就缺了一块儿，体内还有这东西！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听到这话，沈南泽猛地回头看向林娟娟。
林娟娟被他赤红，愤怒的目光吓了一跳，立马又摆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怎么会？难道！难道那个医生是个毒贩子么？乔雅姐，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他来给你治病，我现在就给你赔罪。”
林娟娟作势悲痛欲绝地打算要撞上一旁的墙壁。
沈南山反应过来，立马抱住她的腰。
“娟娟！对不起，我心情太糟糕了，我刚才不该怀疑你！你肯定是被蒙骗了！没想到那个医生竟然敢这样做，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6
沈南泽打开房间门，我头上被包了纱布，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沈南泽来到床边，抓住我的手。
“我说过，你还不能死，必须得跟我一样痛苦地活着才行。”
沈南泽之后召集了无数名医来给我坐诊。
每天用药物吊着我半死不活的身躯。
这期间，他突然想到，得去把沈陵接回来了。
而待他到幼管所的时候，所长告诉他，孩子的尸体早就已经被带走了。
沈南泽闻言，大发雷霆，拽住所长的衣领。
“什么尸体！我儿子活的好好的！你敢咒他！”
所长被他吓了一跳，立马交代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他们管理不当，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虐杀的事件。
那个对沈陵痛下杀手的孩子也已经让他们送进警察局承担刑事责任了。
所长拍了拍沈南泽的手，对上他赤红的双眼，有些忐忑地说：“沈总，夫人早就将孩子带走火化了，我以为您是知情的……”
沈南泽将所长猛地扔在地上。
他双手颤抖着，突地想起，一个月前，我抱着会骨灰罐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
那……那里面真的是他的陵儿？
这个认知，让他险些站不稳。
怎么会！
一个月前的画面在他面前不断回放。
他！他亲手毁了陵儿的骨灰！
还让佣人将那个肮脏的外套扔进了下水道！
儿子！！
沈南泽双眼通红，颤抖着音色让所长将沈陵生前的监控视频发来。
夜晚的时候，沈南泽看到了视频里的沈陵。
才五岁的年纪，被一个带头的十多岁男孩又打又踢。
他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平日里可爱秀气的面颊满是泪水，让人心碎至极。
早就鼻青脸肿的脸哭着说：“爸爸，好疼啊！救我，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以后再也不骂林阿姨了，求求你，带我走！妈妈，我好想你！你们快点来救我啊。”
沈陵从小体弱，很快，他的脸色变得灰败，没了声气。
沈南泽看地心揪痛了起来，他捂住胸口的衣襟，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砸。
而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发生声响。
那是一份我提前准备的文件。
儿子去世后，在忙碌的火化时间里。
我经过调查，才发现儿子原本被分的房间不在这里。
是林娟娟，故意将儿子调到那几个喜欢凌虐人的恶霸房间里。
再拿到骨灰罐后，我便将这份文件提前做好定时。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真相大白，我就成了植物人。
而沈南泽看着这份调查，双手不住地发抖。
之后他迅速展开搜查，果然发现了所长账户里一大笔资金转入，兑款人正是林娟娟！
那天，沈南泽动作迅速地将所长以包庇虐待恶行的罪行送进了监狱。
警察带走所长的时候，所长拼命解释，试图将责任推到林娟娟身上。
“沈总啊，我是被林娟娟逼迫的啊！我也不想这样啊！”
沈南泽给了他一拳。
“你到牢里解释吧！你跟林娟娟同流合污！你以为我会放过她么！”
所长倒在地上，捂住脸，最终被警察带走了。
而沈南泽开着车前往别墅。
一路上，他的手将方向盘握地死紧，一双眼睛赤红可怕。
当初将沈陵送到幼管所的时候，林娟娟就时常给他发的沈陵在幼管所吃饭，休息等视频。
他一直以为沈凌安然无恙……
可如今，他的陵儿……
沈南泽感到后悔至极。
林娟娟善良单纯的影响在他脑海里瞬间崩塌……
林娟娟，你究竟还瞒着我有多少事？
沈南泽推开别墅，正站在林娟娟房门的时候。
门内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
“搞快点，不然老娘换人了！”
“林娟娟，你真可有能耐，把乔雅给逼死了，沈南泽也被你耍的团团转，要是让他知道，你当初骗他，你不怕被他生吞活剥了？”
林娟娟嗔怒的声音传来。
“他啊，好骗的很，我说啥都信，从前在孤儿院他被人欺负，我给他分了半馒头，就感动地要死要活的，五年前，我随便给他份ai换脸的视频，就信地不行。”
男人喘息声传来。
“你个小贱人，可真精，谁玩地过你。”
林娟娟娇笑道：“还不是你那个死鬼老爸搞的事情，当初要不是你爸强奸了沈南泽他妈，我们恐怕还不能嫁祸给乔雅他妈，哪里来的机会接近沈南泽，过上现在这花钱如流水的生活，现在只要等乔雅彻底死了，沈家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那以后还得仰仗娟娟了。”
很快，床板震动的声音传来。
而门外的沈南泽，早已脸色惨白。
他猛地一脚踹开房门，门“砰”的一声狠狠撞在墙上。
“来人！将这两人给我扔出去！”
赤裸的两人被吓地一惊，林娟娟手忙脚乱起身，一脚踢开了身上的男人，来不及穿衣服拼命解释。
“南泽哥哥！我是被逼的，这个野男人趁你这段时间不在，强行闯入我的房间！你信我啊！”
而沈南泽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那个男人，竟然就是林娟娟之前给我找的医生！
男人也被林娟娟气地火冒三丈，猛地起身抓住她的头发。
“贱人！今天分明是你说，沈南泽最近不着家，没人碰你！使劲勾引老子！老子才来的！你个贱货！敢污蔑我！”
“咋们认识多少年了，这一暴露就就把老子推开！你想的美！”
7
男人知道无法挽回了，便将林娟娟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托盘而出。
林娟娟也不停地推卸，两个人互相谩骂揭短。
沈南泽只觉得呼吸都透着剧痛。
脑海里满是我的样子，还有沈陵可爱的模样。
林娟娟被保镖拽住的时候，还在不停挣扎：“南泽哥哥，你不是爱我么？我一时糊涂。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啊。”
沈南泽突地抓住林娟娟通红的脸颊。
“乔雅的肝脏还在你这里，你得还过来！”
沈南泽让人将林娟娟强行绑到了私人医院。
这一次，医生不顾她的惨叫，直直地掏出了整块肝脏。
而那个害死他妈的男人，沈南泽直接给他注射了大量百草枯！
没过多久，男人就口吐鲜血！疼痛难忍下，直接跳海自杀了。
而这件事过后，沈南泽每天就往我所在的医院跑。
为了让我醒过来，我被他先后送往了不知道多少医院。
时间很快过去，一年后，我躺在国外的一家高级院所。
沈南泽花掉了这些年他累积的大部分资产，用了不知道多少价值连城的药物，才让我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看着陌生的环境。
面前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情绪格外激动地抱住我的身躯。
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
“太好啊，乔雅，你醒过来了……我终于等到了。”
可我却感到十分迷茫，低声询问：“乔雅是谁？还有你是谁？”
沈南泽猛地放开我，抓住我的肩膀，眼里一片哀伤。
“雅雅，你失忆了么？”
说着，他又泪流满面。
“忘记也挺好的，以后我们重新开始。”
医生说，我是当初脑部受损厉害，才失忆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总是记不住事情。
而这个，叫沈南泽的男人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他说，他是我的丈夫，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我，我才变成了这样。
可我每次问他关于从前的事情，他总是双眼泛红，什么都不愿意说。
好多次，都紧紧握住我的手。
“雅雅，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没有人不对自己的过去好奇的，但我自己每次想要想起，脑袋都会会疼地厉害。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在意了。
在国外调养一年后，沈南泽带我回了国。
回到家后，沈南泽除了上班以外，每天晚上都来到我的房间。
紧紧抱住我，似乎生怕我会离开他。
甚至好几个夜晚，他突然惊醒，像是做了噩梦。
满头大汗地抱住我的身体。
“雅雅，对不起……别离开我。”
而我每次拍拍他的肩膀。
有个如此爱自己的人，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
可我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就好像曾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8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沈南泽不让我出门的时候表现地尤其明显。
他说我之前精神受损厉害，担心我再次出事。
看着他担心的模样，我最终信了他。
直到某一天，沈南泽半夜了还没回来。
我一个人忘记了吃药时间。
脑袋疼地厉害，在柜子里到处翻找药物的时候，突然在柜底找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我和沈南泽的照片。
只不过跟我现在看到的沈南泽很不一样。
照片上的他表情冰冷，似乎很不愿意跟我站在一起。
而站在我们中间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男孩子。
他笑的明媚，似乎终于完成了一件难以实现的事情。
看着这个孩子……
我禁不住想到这是我和沈南泽的儿子么？
可这个想法升起的瞬间，不知为何。
我浑身冒汗，脑袋传来的剧痛让我跌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沈南泽担忧地靠近我，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雅雅，昨晚上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出事了，以后我不管再忙，也要准时回来陪你。”
我擦了下他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沈南泽带我出院那天，视线里突然闯出来一个人。
那人蹲在我身后的草丛，显然等候多时了。
尖锐的刀子刺进我的后腰。
“乔雅！你去死吧！！”
沈南泽反应迅速，一脚将她踹开了。
“林娟娟！当初就该弄死你！”
林娟娟倒在地上，当初被医生强行割掉肝脏后。
她本就命不长了，流浪一年的时时间。
早就瘦地不成人样，脸色灰败，眼球突出，看上去苍老了几十岁。
我视线模糊地倒在沈南泽怀里。
面前的女人满眼憎恨地看着我和沈南泽。
“我要你们死！”
9
沈南泽大怒，这一次在林娟娟起身后，狠狠一脚踹到她头上。
林娟娟被踢倒在在了地上，这一次直接昏迷不醒。
而我身上不断流出的鲜血，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濒死的感觉。
眼前发黑，彻底昏迷在了沈南泽怀里。
“雅雅！”
再一次醒来，我受了刺激，脑海里老是回想林娟娟的脸。
过往的一些模糊碎片开始在脑海里聚散。
林娟娟被沈南泽送到了缅北。
他说伤害我的人，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这一次，为了能时刻守着我，沈南泽直接推了公司的所有工作，每天亲手照顾我。
而我再一次又一次记忆碎片的冲突中。
终于某日半夜，我浑身冷汗地惊醒过来，脑海里所有零星的片段都聚焦了起来。
我想起了一切！
植物人的爸爸，死去的儿子。
我看着在我身边熟睡的沈南泽。
嘴里的肉基本要被我咬烂。
些一夜，我攥紧手心，彻夜难眠。
第二天，我说想吃东城的蛋糕，沈南泽没有怀疑地开车去买。
趁着这个空挡，我找到了身份证，并且购买了最近的出国机票。
沈南泽回来后，没发现我的身影。
几乎翻遍了整个别墅都找不到我后，彻底慌乱了起来。
他派人调查我的信息，购买了跟我最近的航班。
而巧的不是，恰好他买的那班航班出事了。
机毁人亡，无一生还。
而我，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公司没有人主持大局，董事会基本都散了。
我听到后，很快又赶了回来。
那天，我去认领沈南泽的尸体。
他是孤儿，尸体被放置太平间一月余了。
我安排人抬走的时候，看到他的手心紧紧攥着。
火化后，火化人员将一枚戒指递给我。
当初，爸爸跟儿子的尸体我也是来这家火化来的。
火化人员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同情。
“乔小姐，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总之。人生总得过下去。”
我将戒指握在掌心，轻笑：“谢谢。”
待到我将骨灰罐取走的时候。
看了眼手中璀璨明亮的戒指。
这枚戒指，沈南泽除了跟我结婚那天戴过。
就是我植物人苏醒之后才重新戴在手上。
只可惜，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戒指随手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葬礼安排好后，我回到了公司。
将公司的名字重新改成了父亲生前的名字。
为了让自己快些成长起来，维持住爸爸的心血。
我在公司整整三个月，拼了命的工作，最终拿下了一个大项目。
董事会的人看到我的能力，也渐渐恢复了跟之前的合作。
那天总结会，我身穿紧身的职场服，头一次感受到众人惊叹的目光。
一年后，我已经能在名利场上拔得一筹。
那一年的清明，我买了大份的白菊花，去祭奠我的爸爸。
爸爸的旁边是我用衣棺给儿子做的墓。
我将花束放在他们面前。
擦了擦眼角的泪。
“爸爸，陵儿，今后我会更加努力，让你们因为我而骄傲。”
微风吹拂了墓旁的狗尾巴草。
仿佛是爸爸跟陵儿对我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