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客房外。
小炉子上的药盅冒着热气，小扇子着煽动着炉子里面的火苗。
药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样就行了吧？”翠翠放下了扇子，对陶红茹道。
陶红茹点点头，“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煮开了再开一会儿就好了。”
“嗯，那就这样吧。”翠翠起身，坐在了一边去。
陶红茹顿了顿，便亲手把药盅的盖子打开，晾着里面的药。
她内心是说不出的煎熬。
她的敏感也感觉到了翠翠这些日子的变化。
仿佛是从上次她和苏飞鸢吵了一架之后，连翠翠也慢慢对她冷淡了。
对于这里的活计，她也开始变得敷衍。
陶红茹的真的很难过。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被困在了这个方寸之地，无法脱身。
也有的时候，她会想起来那天在洛家发生的一幕。
恩公的声音是那样的温和，似乎洛家的环境都是轻松的。
她很留恋那里。
似乎在那里能够找到久违的安全感。
在洛之何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洛之何一定会救她的。
可是，洛之何那边她又着实不敢再去。
那天她看见了洛夫人的态度，明显对她有了敌意。
如果再去，她也没有那么厚脸皮。
也许，事到如今，时也命也，她能选择的人也许真的是那个徐少青了。
她闭了闭眼睛，淡淡叹了口气。
这时候，外面一阵闹闹嚷嚷的声音传了进来。
好像是几个人在吵闹些什么。
翠翠站了起来，“咦，好像是飞洺少爷的声音。”
“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翠翠跑了出去。
陶红茹也忍不住跟上了。
苏家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平静的，这样的吵闹可并不多见。
她来到外面，就看见苏飞洺不爽的跟苏夫人和管家嚷嚷着。
“王八蛋！”
“就是一个王八蛋啊！丢人。”
“怎么了？你有话好好说，别发脾气。”苏夫人拉着他。
“就是那个徐少青啊！”苏苏飞洺愤愤，“他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他干嘛了？”陶红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喝多了酒，耍女人啊，在桂香楼，为了抢一个姑娘跟人大打出手！”苏飞洺愤怒的道：“我当时就在他身边，还得拉着他，丢人不丢人。还有，更可恶的是，人家报官了，官府一来，好家伙，徐少青竟然也想把我拉下水。”
苏飞洺说完了才发现苏夫人一直在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似乎才自知失言，“我——表姐——”
苏飞鸢的眸光变了变，喃喃，“徐少青是那样的一个人吗？”
“唉。”苏夫人走了过去，“红茹，你也别多想，飞洺不是说了吗？他也是喝多了。”
陶红茹却不想再面对，而是转身回了客房那边。
苏夫人对苏飞洺挥挥手，示意苏飞洺离开，自己则跟上陶红茹，到了客房外。
陶红茹低着头端着药盅。
一点点往碗里倒。
黑色的药汁进了碗里，登时一阵呛鼻子的苦味道。
这种苦味和她心中的酸涩交织在一起，让她更难受。
豆大的泪珠往下滚落。
“红茹。”苏夫人衔着帕子看着她，“翠翠，你先去别的地方。”
“是。”
“姨母。”苏飞鸢端着药想哭。
“去吧，先给辛婆婆送去，再出来。”
陶红茹擦了眼泪，把药汁送到了辛婆婆屋里。
再出来，她已经擦干了眼泪。
“我们去花园里坐吧。”苏夫人拉过陶红茹，两个人走着走着，走到了花园里。
花园里开满了菊花，颜色艳丽鲜艳。
“心里好些了吗？”苏夫人问。
“好些了。”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其实，红茹，不是我说你，你要知道，男人，他们就是那样的。你也看见了，咱们家飞洺的脾气也不好。而你姨夫，还有其他两个姨娘，男人麽，花花心也是正常的。”
陶红茹倔强着不想说话一样。
“怎么了？有什么想法你就跟姨母说。”
“姨母，我觉得不是这样。”
“哦？”
“我爷爷，我爹爹都没有这样过。”陶红茹道：“我自小在家里，我知道有的男人不是那样的。”
“是。”苏夫人点点头，“你们陶家书香门第，这方面我也感到羡慕。可陶家，有几个陶家呢？红茹，你告诉我，你可曾遇到了第三个这样的男人？”
“我！”陶红茹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你遇到了？”苏夫人探寻着她的眼神。
“我。”
“你不会撒谎的，红茹。”
“我遇到了。”陶红茹老实道：“姨母，其实，其实恩公就是这样的人。”
“你恩公？你说的是洛之何洛老板？”
“对。”陶红茹肯定的道：“我跟他们接触的很多，我知道，恩公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苏夫人踱起步子思索起来，“这么说的话，红茹，姨母可大胆的问你一句，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这个洛老板？”
“我！”陶红茹瞪大了眼睛。
“红茹，不要骗姨母，姨母要明白你心里的响动，和你到底想要什么，这样，姨母才能帮你谋划。”
苏夫人的话让陶红茹的心有一点蠢蠢欲动，她左思右想般，“姨母，可是有些事情，是不是不好？”
“什么？”
“我不想做人家的姨娘啊。”
“扑哧。”苏夫人咯咯咯笑了，“看看，还是看上人家洛老板了吧？”
“嗯。”陶红茹承认了。
“那么，我来告诉你，只要你说你想嫁给他，姨母就有办法，而妾，放心，姨母绝对不会让你做妾。”
“姨母？这？”陶红茹很紧张，“这怎么可能呢？”
“你过来。”苏夫人拉过陶红茹，对准她的耳朵，轻轻的一阵低语。
而陶红茹听着苏夫人的话，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最后，陶红茹一脸惊色，“姨母，我，我们这样做，对不起洛夫人吧？”
“怎么对不起了？这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理之中的事情。”苏夫人拍拍她的手，“到时候，你进了门，跟洛夫人好好相处不就好了嘛。”
“我——”
“这样，我也不逼你，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跟姨母说。”
“姨母，可是我还是害怕。”
“怕什么？”
“洛夫人要是发现了。”
“放心，她发现了，也不会怪你。
我相信，每一个女人都明白，男人，就是这种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