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草娃爷爷说不上话来。
“死老头子，你给我一边去，什么都别管，一切都听我的。”
“你干嘛呀。”
“你要听就听，不听滚蛋。”
草娃爷爷被骂，缩着头去了隔壁屋子。
外堂屋里，草娃爹还在烧火，他整个人已经懵了，待了，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一样，往灶膛里面添着柴。
这一夜，沉重而迷茫。
李大峰也不知道自己翻来覆去了半宿，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只知道外面一阵阵擂门的声音将他吓醒了。
“大峰，你还在干啥，天都亮了，赶紧起来了。”传进来的，是草娃奶奶的声音。
李大峰浑浑噩噩睁开了眼睛，开了门，“娘，又要怎样？”
“傻瓜，你儿子在人家呢，走，咱们去把孩子要回来！”
“娘，那不是人家，那是跟着他娘呢。”
“他娘不是好东西，我没有跟你说嘛，赶紧着。”
“我不想去。”
“你不去，你就不是我儿子，你就是个不孝子！”
草娃奶奶的命令和威胁。
李大峰深深吸了口气。
外面明明是温暖的灿阳，照射的整个北山村都处在一片金黄色的温暖里。
可李大峰，觉着自己很冷。
他和草娃爷爷草娃奶奶，一起到了洛家的大门外。
“叫门！”草娃奶奶一瘸一拐的咬着牙道。
叩叩叩。
李大峰拍响了大门。
一阵狗叫声也响了起来。
这会儿，吴一年正在洗碗，里面洛之何和沈月月也正准备出门去镇上。
吴一年透过窗子往外看了一眼，“不好，嫂子，之何大哥，是草娃的爷爷奶奶。”
“他们？”沈月月正往头上插发簪，“之何，他们闹上门来了。我看，咱们今天没法去做生意了。”
吴家姐弟，都是软性子的人。
若是不在家，肯定要吃亏的。
除了吴家姐弟需要他们在，镇上孙奶奶的病情还没有完全好起来。
他们只能放弃今天的生意了。
不用解释，洛之何也明白沈月月的意思。
他点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嗯，一年，你看着你姐，我们先出去看看。”
“好。”
洛之何和沈月月出来了，直接奔着大门来。
草娃奶奶叉着腰站在最中间，两旁分别是草娃爹和草娃爷爷。
他们瞅见了洛之何夫妻俩。
洛之何也开了门。
“有事吗？”洛之何冷淡的问。
“我们是来要孩子的。”草娃奶奶直接道：“我们家的孩子，在你家吧？”
洛之何不否认，“在。”
“叫他出来，我们要领他回去。”
“可他不想回去。”
“这是什么话，他是我们家的孩子，是李家的孙子，想不想回去，他也得回去。”
“他要和他娘在一起。”
“那不行，你今天必须把孩子给我们。”
沈月月听笑了，“呵呵，老太太，你说叫我们给，我们就给？你以为，我们是你那没用的男人和儿子啊。”
“你——”草娃奶奶被怼得脸色铁青，“你给我闭嘴吧，这是我们李家家务事，你有什么资格管。”
“诶哟。”沈月月笑了，“你偷看我家的时候，我家的家务事，你少管了吗？”
“你！”
“我怎样？”
“老太太，你打也打不过我，说也说不过我，你还是趁早回家，别在这找麻烦了。”
“你做梦，我今天必须把我孙子带回家！”草娃奶奶拉过李大峰，“儿子，你也告诉他们，把草娃送出来。”
草娃奶奶一闹。
街坊四邻们又纷纷出来了，往这边瞅着，窃窃私语。
李大峰低着头，声音很小，“之何，别这样，把孩子给我们吧。”
洛之何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别这么叫我，我跟你可不算是朋友。”
这话让李大峰的脸色白了又白，他又沉默了下去，不言语了。
“没用！”草娃奶奶愤愤，直接一瘸一拐往里闯，“沈月月，你给我让开，我今天必须把孙子带回去。”
“你别想了。”
一道女声响在院子里。
草娃奶奶还以为是沈月月。
须臾，才听出来，是草娃娘。
她朝着院子里看去，“呵，吴桂花，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继续装缩头乌龟呢啊，赶紧的，把草娃给我！”
“我不会给你的，草娃是我的儿子，我会养他。”
“呵呵呵，就你，你会干啥，你养得起吗？”
“养得起养不起都不重要，那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没错。”吴一年也出来了，手边拉着李草娃，“我姐养不起，我帮他养。”
“我呸！就你啊，你连你都养不起的窝囊废，你养得起谁。”
“够了。”草娃娘闭了闭眼睛，她虽然虚弱的嘴唇都白了，但是她的眼神第一次那么冷淡，“李家老太太，话你不要说了。现在，该我说了。”草娃娘吞了吞唾沫，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字条来。
吴一年拿过，递向了李大峰，“李大峰，这是我姐给写的休书，你拿回去吧，从今往后，我姐和你，夫妻恩断义绝。”
“什么？”李大峰的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他飞快的展开了这张纸条，果然，最开头两个大大的休书二字。
“为什么要这样？”李大峰的手抖了起来，怔怔望着草娃娘。
远处的街坊们也愣住了。
天了。
软弱可欺的草娃娘，竟然给李大峰写了休书！
草娃娘不去对视他的目光，看着别处，“你不懂吗，还我为什么这样。我吴桂花这些年，在你们受的委屈，实在是够了。你走吧，从此，我们不在是夫妻。”
“不要，桂花。”
草娃娘不再理会，像是没有看见李大峰一样。
草娃奶奶气得咬牙切齿。
“死女人，你故意是不是，你找事儿是不是？羞辱我们是不是！
你以为我怕吗？这自古以来，只有男人休女人，没有女人休男人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是不是找了姘夫了。”草娃奶奶扯过那封休书，咔嚓咔嚓就给撕碎了。
“我告诉你，吴桂花，这休书，没用，要休，也是我们大峰休了你。”
“好啊，那就让他休了我吧，我求之不得，只要孩子给我，从此，你们过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吴桂花不缺他李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