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宅大门到龙泽言的小楼有很长一段距离,她不急不缓地走着,甚至还选择僻静的小路走……
今天这一出戏是临时出现的,她得好好想想下一步具体怎么走才能走得天衣无缝。
陆轻澜回到龙泽言的小楼,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这里倒是第一次这么热闹。汪茹贞以及龙郁升夫妻俩都到了这里。
他们三个人神色凝重地坐在会客厅,而龙泽言却坐在轮椅上,摸着手里的一本盲文书。旁边还有个中年女佣,畏畏缩缩地在在一旁。
“轻澜回来啦?”汪茹贞瞧见陆轻澜,赶紧上前打招呼。
陆轻澜礼貌地点了点头,“二婶你们这是?”
龙郁升重重地踢了那中年女佣的膝盖一脚:“滚过去说你是怎么冤枉桑月的。”
对女人动手?陆轻澜皱了皱眉,对龙郁升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那女佣直接跪下了:“少夫人,都是我,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嫉妒老夫人重用桑月小姐,所以趁桑月小姐不注意,去翻看了她的秘密。无意间发现了那块钻石,刚好今天三夫人又丢了钻石,就故意找出来陷害她。”
陆轻澜同情地看着她,眼前这女佣无非是被拉出来做替罪羔羊了。
“原来是这样啊。”陆轻澜恍然大悟,“你也是的,何必去做那种见不的光的事情呢?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话,也是说给真真的幕后主使听的。
“轻澜,我们等桑月小姐气消了以后就押着她去赔罪吧,到时候你可以好好劝劝她。”汪茹贞含笑道。
“这是肯定的,我肯定还是希望奶奶好的。”陆轻澜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接着问,“只是,真正的那颗钻石去哪里了呢?”
龙郁升在一旁郁闷地骂道:“谁知道被哪个不长眼地偷了,要是被我找到了,我一定要他好看。”
“那可要好好找找了,毕竟那么贵重。”陆轻澜道,却在心中替他默哀了一把,那颗钻石,永远也不会被找到了,
“那什么时候带她去找桑月?”龙郁升紧跟着问。
“再怎么也要过些天等桑月气消了去吧。”
龙郁升提高了嗓门,对着陆轻澜一顿吼:“那怎么行?!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老夫人找我麻烦!”
要是拖的时间再久一点,他在老夫人那里只能更煎熬。在老夫人眼里,今天的事情都怪他。
陆轻澜不悦地皱眉,这种暴躁狂真是太缺少社会的毒打了。
“三叔。”一直置身事外的龙泽言说话了,“轻澜一直都善良有孝心,她怎么可能拖着又怎么可能为难你。”
“轻澜,你过来一下。”龙泽言对她招了招手。
刚好,陆轻澜也不喜欢龙郁升距离自己如此近,如蒙大赦地跑到龙泽言跟前去。虽然他是个残废,虽然他是龙家人,但刚才他那句话,就表明了龙泽言会跟自己站在一起。
“三叔,轻澜胆子小,你不要吓着她。”龙泽言拉过她的手,俨然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既然龙泽言都这么说了,陆轻澜不表示一下自己胆子小,不就是拆他台了吗?
她抽了抽鼻子:“三叔,您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拖延时间,只是这个时候桑月在气头上,不适合去找她而已。”
说着,她作势要擦眼泪,也就顺理成章地把手从龙泽言手里抽了出来。
“不怕,轻澜,三叔也没有恶意。”龙泽言一边说,一边又状似随意拉过陆轻澜的手,继续自己的柔情攻势。
他的手不算厚实,但却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可是,陆轻澜不想要别人给的安心。
汪茹贞只好打圆场:“瞧瞧,咱们龙家的男人都是出了名的爱老婆。”
“三弟,小桐,相信轻澜一定会从中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我们走吧,不要打扰这小两口了。”
陆轻澜抬眸看向汪茹贞,呵,汪茹贞这话的意思就是把这件事情推给自己了。要桑月劝不回来,责任就是她陆轻澜的了。
“二婶,我一定尽力,让她不要介意自己被冤枉以及被剽窃隐私。”陆轻澜一脸真诚地说道,再无形中把锅推了出去。劝不回来可不能怪她,是他们触犯了桑月的底线。
汪茹贞的脸色微变,转而笑道:“有劳了,那二婶就先去等你好消息啦。”
龙郁升见汪茹贞走了,也拽着林洁桐走了。林洁桐被拉着经过陆轻澜身边,视线始终没有从陆轻澜身上挪开过。
她的眼里,染上了悲伤和绝望,像极了陆轻澜在人工湖里救起她的那次。
“走快点!”
陆轻澜好像听到龙郁升对林洁桐低吼了一句。不是爱老婆吗?那语气里可不像是真爱。
那个被抓出来当替罪羔羊的女佣仍旧跪在地上,陆轻澜和蔼道:“你先起来吧。”
“不,我不敢,我有罪。”女佣有些畏惧地跪在地上。
陆轻澜居高临下的角度恰好看了女佣衣领下的伤痕。这一看就是新伤,上面有些地方还渗出了血珠。
“你怎么了?谁打了你?”陆轻澜问。
女佣紧张地摇头:“没……没有。”
真笨!她这样能问出来就是怪事。龙泽言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帮陆轻澜一把:“少夫人有一颗热忱善良的心,你大可以放心告诉她。而且,在这里,你说的话也不会传到外面去。”
女佣抬起头来:“少爷……我……”
见到她有要松口的迹象,陆轻澜回以龙泽言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紧接着追问:“谁打的你?”
“说吧,我们会帮你。”龙泽言继续温和地引导女佣说出实话,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妇唱夫随。
好像这个词语挺美好的。
在两个人的引导下,女佣终于忍不住说实话:“少爷,少夫人,我是被冤枉的!他们非要拿一个人出来承认自己栽赃给了桑月小姐,看到我多年来不善于结交朋友,更没有拉帮结派、所以,他们全部把我推出来背黑锅。”
“所以你的伤是不同意背锅,所以被打的?谁打的?三爷吗?”
前面女佣还点点头,但听到“三爷”二字,就疯狂地摇头,脸上带着几丝恐惧。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的确是被龙郁生给打了,但是由于惧怕他,不敢说。
“你先回去吧,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有少夫人在,迟早会沉冤得雪。”龙泽言顺便给陆轻澜戴了个高帽。
“是,谢谢少爷。”女佣也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屋内再无其他人,陆轻澜正愁找不到机会向龙泽言打听龙郁生夫妻俩的事,眼下正是个好机会。
“三叔的脾气真是暴躁啊。”陆轻澜担忧地说道,“上次我还无意间撞见三婶轻生呢。可是三叔看起来又对三婶很好的样子,我都觉得迷惑了。三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知己知彼方得百战百胜,龙家的人,她都要了解清楚,这样她才能够尽快地完成在龙家的任务。可惜,龙家一直被更强大的神秘力量所保护,外界对他们所知甚少。
龙泽言墨镜后的目光愈加深邃起来。她这是又想来打听消息吗?
他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长辈的事情,我一个晚辈不太好在背后说三道四。”
陆轻澜无语,但想到他是一个男莲花圣母,就觉得一切正常了。
“不过——你是我的妻子,我又不能对你隐瞒。”龙泽言话锋一转,“眼见为实,你可以选择自己去看。”
“什么?我怎么去看啊?”陆轻澜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龙泽言。
她这模样,龙泽言不愿意再挪开视线。
她一直都装自己是个没见识的又爱慕虚荣的村姑,但她这个歪脑杀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一个女孩子装出来的可爱完全没办法和无意间的小动作流出出来的可爱相比,而现在的陆轻澜是后者。
“云川对龙宅很熟悉,”龙泽言自然想到了自己的小号,“我晚些时候让他带你去三叔那边看个究竟。”
想到新婚那夜,陆轻澜嘿嘿笑道:“难不成上次他就是偷窥了谁,所以才被当成小偷?少爷你确定我这次也不会被当成小偷。”
龙泽言干咳了一下,掩饰尴尬:“他上次是出了点意外,你放心,这次他带着你,绝对没问题。”
“连二婶都说龙家的男人都出了名的爱老婆,我怎么会把你置身于危险之中呢?”龙泽言又开始柔情攻势了。
“呵呵。”陆轻澜面无表情地笑了笑,“我先上楼去休息,云川来了你叫我就好了。”
她再不赶紧跑,说不定龙泽言又来什么培养感情之类的话。
她可受不了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