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愿顿了一下,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江妄迟疑了一下,想问司愿在哪里。
但听到司愿准备结束对话,他还是说了句好,没往深问。
司愿其实是想告诉江妄自己在医院。
但是听到江妄好像很忙,她微微犹豫过后,还是没说。
司愿习惯了不依靠别人,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消化情绪。
这么多年都是一样。
哪怕是和江妄在一起这么久,被他惯出了一些些对他的依赖。
可司愿也不会沉溺。
哪怕像刚刚那样,生出几分委婉的依赖,但只要江妄说忙,她就会很轻易的收起那份依赖。
很容易清醒,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司愿看着葡萄糖打完,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医院。
——
宋延挂了电话,坐在车里,看向逐渐离开的司愿。
她一个人离开的。
说明江妄也不知道。
事到如今,江妄和司愿两个人之间,竟然只有他知道了他怀孕的事情。
有些可笑,甚至荒谬。
但宋延很开心。
不能让他们知道,也不能让……司愿真的给江妄生孩子。
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儿,从小时候到现在,宋延接受不了她会给江妄生孩子。
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偷走的感觉。
季松很快打来电话。
说林双屿已经合理的死在了监狱中。
宋延听后却没有任何意外。
“知道了。”
季松笑了笑:“把她捞出来可废了不少劲儿,你可得好好用。”
宋延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随手挂了电话。
——
孟淮之今天本想问司愿一些事,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但是他头一次生出焦虑,坐立不安,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亲自去一趟江舒的住处。
到了那里,孟淮之却让人把车子停下。
司机熄火,孟淮之推开门下了车。
此时雪落,冬日极冷,路边一片白雪皑皑,孟淮之走的很慢。
江舒为什么会在这里买房子呢?
大概是因为当初孟淮之就是住在这一片。
小时候,江父江母经常不在家,便把江舒姐弟丢到他这里长大。
有一次江舒和母亲吵架,一路走来了这里,也是这样的雪天,江家人都快找疯了,孟淮之也很着急,出门才发现,江舒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
哭红了眼睛。
孟淮之心疼的不行。
他看着长大的姑娘。
那会儿她才十六岁。
他没指责她,也没管教她,更没问原因,只是下了车,跟在她身后保护着她。
就这么走了一路。
后来他出国了,听说江舒就在这里买了房子。
再次走到这条路上,孟淮之心里感慨万千。
很快就到了江舒买的房子。
不出意外,灯亮着。
孟淮之笑了笑,没有什么犹豫,走了过去。
或许他也有些想见她。
但是走近的一瞬间,孟淮之的笑容消失了。
灯亮了,但是里面……只有搬家工人。
孟淮之眉峰微沉,脚步顿住。
他上前,敲了敲敞开的院门,声音冷硬:“你们在做什么?”
工人看了他一眼,随口答:“搬家啊。这套房子上个月就卖了,新房主让我们把里头的东西全清出去变卖。”
卖了?
江舒卖了这儿的房子?
“卖给谁了?”
孟淮之追问,指节攥得发白,好像没有理解这句话。。
“那哪知道。”工人摆摆手,“之前是个女房主,卖完房就没再露过面,听中介说,好像是在别处置办了婚房,要结婚了。”
孟淮之眼底一层疑惑。
隐隐裹着一层说不清的沉郁。
他没再问,转身往车的方向走,雪粒子打在肩头,落了薄薄一层。
坐回车里,他也许久没出声。
司机也不敢多问。
江舒竟然真的搬家了。
她连一句招呼都没打,就把藏着所有过往的地方,彻底转手出去,像要把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从人生里连根拔起。
孟淮之抬手按了按眉心,觉得头疼。
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孟淮之闭了闭眼,指腹抵着眉心,指尖的凉意渗进皮肉里。
郑清元?他不信。
江舒是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
她骨子里尽是执拗和骄傲,怎么会甘心嫁给郑清元那样的人?
那些藏在这套房子里的、和他有关的细碎过往,她明明也在意过,怎么会说断就断,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心底翻涌的情绪被他死死摁住,喉结滚了滚,压下所有的不安。
他知道自己该克制,不该再插手她的事。
如果插手了,其实她想要引起自己注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走吧,不用管。”
司机应了声,发动车子。
第二天,那房子又被人高价买下了。
里面的东西又被重新搬了回去。
——
江妈妈看见司愿脸色不好,有些着急:“小愿你这几天是不是很忙啊?”
司愿缓缓笑了笑,说:“还好。”
江妈妈凝眉:“这个臭小子,这几天一直在忙,也不知道陪你回家,等见面了我收拾他!”
是的,司愿细细想来也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江妄了。
他或许很忙,也没有打电话回来。
司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这件事告诉江妈妈。
江妈妈却不依,拉着司愿的手往沙发边坐:“忙也不能连家都不回,连个电话都不打。今天必须打,我倒要听听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司愿还想推脱,江妈妈已经把她的手机递到了手边,絮絮道:“你姐今早在公司附近还瞧见他了,他听到你的电话,肯定是会回来的!”
以前就是这样。
司愿拗不过,翻出江妄的号码拨了过去。
忙音响了几声,电话被接起,那边传来江妄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嘈杂。
司愿和往常一样,声音轻缓的问:“我在妈妈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江妄似是迟疑了片刻,才开口:“我不在京城,这边事情没处理完,不太方便。”
司愿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江妈妈探着身想听动静。
她顿了顿,只轻轻应了声“好”,没再多问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