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册封大魏探花郎！你说他是卑微赘婿？第二百六十三章 廉政之谈

巍峨壮丽的皇城，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风轻轻地吹过。

树立各处的旌旗飘动。

禁军将士宛若雕塑。

来到乾清门，被传召进宫的萧景云，看见熟悉的身影。

“萧道宪，陛下在暖阁等你。”

诸葛闳挎刀前行，神情自若，看着萧景云说道。

萧景云点点头。

本在府休病假的萧景云，对此次魏帝赵元启传召，很自然的就联想到奉诏巡察，毕竟此事在朝引起不小的风波。

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实则却是暗潮涌动。

不过萧景云也没有生出紧张。

跟随诸葛闳一起，朝乾清宫赶去。

暖阁内。

赵元启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端着碗筷，胃口不是很好，小口的喝着白粥，魏朝忠低首站在一旁。

“臣…萧景云拜见陛下！”

赵元启循声看去，手里端着碗筷。

“这么早把你召进宫，还没吃早膳吧？”

“禀陛下，还没来得及吃。”

“坐吧，陪朕一起用膳。”

“臣……”

“宫外的那套，就别多赘言了。”

“臣遵旨。”

暖阁内忙碌起来。

服侍天子的魏朝忠，虽说手上忙碌着，然心里却生出些许惊意。

即便是站在一旁的诸葛闳，也觉得有些惊疑。

陪天子一起进膳，此等殊荣在朝可不常有，何况还是像萧景云这等年轻的官员，就更是凤毛麟角。

萧景云斜坐在罗汉床上，也没有拘谨什么，向魏帝赵元启抬手一礼，就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胃口倒是不错。

见萧景云不拘谨的吃着，赵元启露出一抹笑意。

“看来今日的早膳，挺对萧卿的胃口。”

“禀陛下，还不错，早膳就该吃清淡些，养胃。”

赵元启笑了。

“萧卿年纪轻轻，就懂得养生之道了？”

“读书时养成的习惯，毕竟没有好身体，想在科举上金榜题名，也是不行的。”

听萧景云这般说，魏朝忠、诸葛闳他们，心里都捏了把汗。

“年轻就是好啊。”

赵元启有些怅然，放下碗筷，“朕年轻时，也像萧卿这样，现在不行了，老了。”

“陛下可不老。”

萧景云放下碗筷，起身道：“陛下身体康健，是我大魏的定海神针，国朝社稷之安稳，皆靠陛下掌舵。”

赵元启笑着摇摇头。

“吃吧，无需这般拘谨。”

“臣遵旨。”

被萧景云这般影响，赵元启罕见的多吃了碗白粥，一旁服侍的魏朝忠，对萧景云的印象又改变不少。

能在天子面前，表现得这般轻松，实属不多见。

何况还是在一起用膳时。

其实对魏帝赵元启而言，做皇帝的时间越久，就越在意年龄，掌握着滔天权柄，谁愿意割舍呢？

诸如这等道理，萧景云心里很清楚。

所以他在御前的表现，就突出一个轻松。

皇帝是难伺候，是很多疑，但他终究也是人。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与其唯唯诺诺的表现，倒不如有什么说什么，毕竟皇帝什么没有见过？

在皇帝面前自作聪明，一旦被觉察到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奉诏巡察京营一事，你是怎样想的？”

赵元启盘腿坐着，端起手边茶盏，看向萧景云问道，见萧景云要起身，赵元启伸手道：“行了，坐着聊吧。”

“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萧景云微微欠身，向赵元启说道。

“真话如何？假话如何？”

赵元启嘴角微扬，打量着萧景云。

对于萧景云这一套，赵元启显然是习惯了。

“假话就是…臣奉诏巡察京营，的确看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对国朝社稷无忧，只需按制整顿即可。”

萧景云神情自若道：“要是真话，臣先说京营诸军吧，多数营校看起来不错，对待突发状况，能做到基本的反应。

少数营校表现很差，如果国朝遇到问题，需要调遣精锐之师，就这些营校的表现，恐会生出波折。

臣虽说是文臣，没有金榜题名前，就是一普通的读书人，对待统兵打仗之事，没有接触过，也没看见过。

不过有些事情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如果在平时的表现，都差强人意的话，那到了突发状况下，表现又怎么可能会好吗？”

暖阁内站着的魏朝忠、诸葛闳，都心惊胆战的看着萧景云，就算你想说真话，也不该这般露骨吧。

“还有吗？”

沉默的赵元启，看向萧景云说道。

“有。”

萧景云站起身来，作揖行礼道：“让臣最担忧的，其实是风气，别的都好说，按方抓药就行，稍加整顿就能治理好。

可唯独风气不行。

臣是京畿监察御史，在御史台任职，所以对这些比较敏锐吧，臣觉得京营诸军的不少将校，心里都懈怠了。”

“！！！”

魏朝忠、诸葛闳心惊的看向萧景云。

暖阁内安静极了。

“卿家指的只是京营诸军吗？”

赵元启双眼微眯，语气平静道。

“臣先前奉诏巡察京营，指的就是京营诸军。”

萧景云不急不躁道：“至于别的，臣没有看到，就不清楚了。”

对魏帝赵元启的这次召见，萧景云的理解，绝非是随随便便就召见自己的，那肯定是想听到些什么。

想要加强印象，增强信赖，就要说些天子想听的。

“出现风气问题的，何止是京营啊。”

赵元启轻叹一声，摇摇头道：“这次卿家奉诏巡察，呈递的那些奏疏，有不少都是朕没有想到的。

朕看到这些奏疏，就在想一件事情，到底是卿家说的是真的，还是朝中有司说的是真的呢？”

萧景云默然。

从赵元启讲出这句话时，萧景云就知道天子相信的是他，何况此前西厂也有所行动，毕竟他呈递的奏疏，都是摆事实，讲依据，没有任何杜撰的成分。

想要赢得天子的信赖，就必须要突出一个真，有了这个真，才能获取天子的信赖，这样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陛下，世间本就是真假难辨，真真假假掺在一起，假的也是真的，真的也是假的。”

萧景云想到这里，微微低首道：“对于国朝而言，想要辨别真假，就需要循制，礼制也好，法制也罢，都是为了辨证真假。

臣在御史台赴任也有段时间，对御史台有司也算有些了解，像所设台院、殿院、察院等有司，更多是闻风弹劾，此制固然是好，能够警觉朝臣，可难保有些人，会利用此事行构陷之事。

臣觉得风气一事，想要确保安稳，就必须要形成制度，让朝臣文武都知晓，朝廷是怎样循制的，明确一个条条框框，倘若谁敢触犯这些制度，那就是顶风作案，一旦查出，就可按制度办事。”

嗯？

赵元启听到这里，深邃的眼眸掠过精芒，萧景云所讲的这些，倒是让赵元启想到了别的。

一直以来，赵元启就想尽快推行新政，好叫一些不好的弊政或毒瘤铲除。

可是在实际操作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太多。

其实对于天子而言，最忌讳的就是亲自下场，这样是最损威仪的。

一旦在臣子中的威仪没了，那国朝秩序就乱掉了。

国朝秩序一旦乱掉，那社稷安稳就是无稽之谈。

“卿家说的再详细些。”

赵元启伸手示意道：“坐下聊。”

“臣将此言，称之为廉政之谈。”

萧景云撩袍坐下，迎着赵元启的注视，神情自若道：“一直以来，朝廷对待百官的约束，都制定有相应的条框。

御史台、刑部、大理寺等有司，也都按制办事，不过臣总是觉得缺了一点。

震慑！

就像臣此前奉诏巡察京营，的确是查到不少问题，可是这些问题，都不是短期内就能形成的，这必然是有一个过程。”

赵元启点点头表示认可。

的确。

御极登基的时间越久，赵元启就越清楚这些。

有些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

“臣还是以巡察京营为例，毕竟这是臣先前亲自去做的事情。”

萧景云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特设的奉诏巡察，平日里的巡察如何进行，这就是震慑京营诸军的手段。

就像听到的一些风向，或好，或坏，要是能有一个专职有司衙署，对这些事情进行密查暗访，对所查结果直呈到御前，这是否能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当然…这个专职有司衙署，职权不能过高，太高，容易出现新的问题，并且，内部的监察必须严密，杜绝有人想借密查暗访之特权，行打击报复之事，而且这个专职有司衙署，只能是陛下亲裁亲选，一切都……”

这不就是西厂吗？

一旁站着的魏朝忠，听到萧景云讲到这里，心里暗惊，眉头微蹙起来，下意识看向魏帝赵元启。

惊疑之际，魏朝忠的心底生出惶恐，倘若外朝真设立这样一个衙署，那西厂该如何自处？

“这些都是卿家想的？”

听萧景云讲到这里，赵元启双眼微眯起来，不说别的，单单是这样一个衙署成立，必然会在外朝掀起风波，但是这却能起到拱卫皇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