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倪凯旋的吼声有些竭斯底里，“那些钱我也有份，我为什么不能带走？”
姜思玉沉默着不说话，神色却坚毅无比，倪凯旋就是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总算刨出了事情的始末，行动队队长葛大磊感觉到一阵尴尬。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和丰村出了什么大事，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给唐钲穿双小鞋，也算是泄泄愤，可现在这事，他们应该找妇女主任调解才对啊。
“哟，各位都在呢？又不是休息日，厂里不上班啊？”
诡异的寂静之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听的在场所有人都是虎躯一震，又向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唐钲将手插在口袋里，朝着人群中央缓步走来，张瑶有些莫名的心跳加速，却并没有回避唐钲扫向自己的眼神。
“廖副村长呢？我怎么没见到他的人？”
“廖村长一早就去镇上开会了，所以我才……”
唐钲点点头：“我说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把公安给招来了，你们呐，还真不怕丢人。”
唐钲的话里夹枪带棒，葛大磊已经听出来了，什么叫把公安招来？老子是瘟神吗？
“既然你们的支书也在，那就交给村里处理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唐支书英明神武，自然会秉公办理的。”
唐钲朝着葛大磊伸出手：“辛苦葛队长跑一趟，队长放心，这事我肯定处理得明明白白的。”随即，唐钲一转头，朝着围观的人群皱了皱眉，“哎？各位兄弟姐妹，我刚刚说的话不够清楚吗？再不去厂里上班，我可要让财务扣工资了。”
一听这话，人群哄的全部散开，村头广场上很快就只剩下了三个当事人和一众村委干事。
“你们三个，跟我来吧。”
“既然廖副村长不在，那这件事就由我来办。”走进村委大院办公室，唐钲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事情要一件一件处理，郑部长打人是因你们夫妻闹离婚而起，那就先处理你们俩个的感情问题。”
唐钲看了看心神不宁的倪凯旋和沉默不语的姜思玉：“你俩的感情破裂了？无法挽回了？”
姜思玉毫不思索地点头，倪凯旋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承认。
“那行，张瑶，你去写他们的离婚证明，一式两份，一会让他们签字。”
“哎，等会，话得先说明白，离婚可以，但家里的钱需要重新分配。”
“先别着急啊，等我把话说完。”唐钲依旧朝着张瑶挥挥手，让她去准备离婚证明，“至于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嘛，那是受法律保护的，你当然有要求分割的权利。”
这话一出，姜思玉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抬头瞄了一眼唐钲，对方却没有给她正面的回应，而是替他们夫妻算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俩个是去年暑假结束之后开始在县一中门口经营小吃摊的，以每天二十元的收入来计算，一直到去年学校放寒假之前，你们一共经营了四个月，满打满算的话应该是两千五百块钱的利润，这个数字差不多吧。”
倪凯旋翻着白眼点手指，一旁的姜思玉冷声说道：“别算了，一共两千五百三十九块六毛四。”
唐钲朝着姜思玉眨眨眼，他也是听呆了，都说八十年代的的人热衷于记账，他这回算是见到达人了，如果国家发行以“厘”为单位的货币，姜思玉肯定得精确到厘。
“那就按两千五算，两位同意吗？”
“行。”这时候倪凯旋倒显得很大度，“那三十九块就便宜你了。”
“至于一些日常的家庭开支就不算了，只说大头，去年腊月你在城里租房子，费用是八块钱一个月，姜思玉一天也没住过，这钱不用她出吧？”
“行。”倪凯旋咬牙同意，“不就是八块钱嘛，老子不在乎。”
“听说你年前还买了一辆骑士自行车，虽然找了内部员工拿的是出厂价，也就是两百，那车一直在县城出租屋里，姜思玉没碰过一下吧？”
倪凯旋有些愣神，这TM也要算账？
“那可不，既然是离婚，当然要把账算清楚了。”不等倪凯旋有什么反应，又甩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还听说了，去年年底你花了七百块买了一台熊猫电视机，过年的时候在村里得瑟了好一阵子，之后又搬到了县城，前后姜思玉也就看了十来天，折旧费就算五十吧，姜思玉需要平摊二十五，这么一算的话，从去年九月到现在，你的个人开支是八百八十五块，你同意吗？”
这一次，倪凯旋傻眼了。他在脑子里盘算了半天，也想不出唐钲话里有什么漏洞。
车和电视机，姜思玉的确没有占过什么光，那也就是说需要自己买单？
如果这么算下来，两千五的共同存款，自己只能拿到三百多块？
“这账不对吧，我可是看了存款单据的，扣除那些划花掉的钱，还有两千六百多，这又是怎么回事？”
倪凯旋险些给唐钲绕糊涂了，他是回来要这笔钱的，还好自己看了存款单据，否则绝对会被对方带沟里去。
姜思玉一声冷笑：“其他的钱都是我开食堂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倪凯旋嗤笑一声：“一个破食堂两个月能赚一千块钱？你糊弄鬼呢？”
唐钲敲了敲桌子：“倪哥啊，账上多出来的钱跟你真没多大关系，你这个月开小吃摊赚的钱不是也没拿回来存银行吗？”
被唐钲的话一噎，倪凯旋又没了脾气。
“算你们狠，我认栽了，三百就三百，拿钱，我走人。”
“别急啊，倪哥，账还没算完呢。”唐钲指了指姜思玉的脸，“她脸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倪凯旋瞪圆了双眼：“怎么这事转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不不不，一点都不绕。”唐钲摇了摇头，“我这是跟你算账，郑部长那是看不过去跟你动手，完全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