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余小妹也跪在一旁，失声痛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余杏儿咬着牙，浑身哆嗦着：“好，我答应你，一定会把弟弟救出来的。”
说完，余老娘竟然自己闭上了双眼！
见此，余杏儿悲凉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哈哈哈。
在娘的心里，她是什么都算不上啊。
真好，真好啊。
等到隔壁听到动静不对劲，赶过来的时候，余老娘已经死透了。
所有人都觉得后背发凉。
“太可怕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总觉得余老娘很可怜，一直被余老爹压着，可现在才发现，这老东西也坏的到家了啊。”
“就是啊，我这汗毛都竖起来了，为了不中用的儿子，就这么逼闺女？”
“以死相逼啊，真的是……”
在十里八乡里，也并非没有爹娘逼迫自己孩子的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都是演戏啊。
哪怕有装病的，但这直接撞死的，还真真的是第一个啊。
这对待仇人，也就这样子了吧？
对自己的亲闺女，谁狠得下心啊？太绝了。
“就是可怜杏儿这丫头了啊。”
“可怜是可怜，但也挺可恨的。要是嫁人之后，老老实实和钱家业过日子，哪里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的也是……”
余杏儿麻木的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人就像是被人夺走了魂魄一般。
余小妹害怕的摇晃姐姐，哭着问：“姐，现在怎么办啊。”
她的确怨恨娘的偏心，可她没有想过娘会就这么死了啊……
呜呜。
娘死了，她没有娘了。
“姐，你没事吧？你不能着凉，先起来坐会吧。”
余小妹擦擦眼泪，劝着余杏儿。
事已至此了，活人总是要保重自己的。
余杏儿麻木的跟着余小妹行动，却不说一个字，甚至连眼珠都不怎么转动。
来来往往的村民看见都忍不住心疼起这个女人来。
但现在余家也没有别人了，余老娘的葬礼要怎么弄，还是要问过余杏儿的意思的。
这不，余家村的村长只能来问余杏儿了。
“杏儿啊，叔知道你伤心，但事已至此，还是要想想事情怎么解决吧。
你看你娘这……这棺木孝带之类的，也该买起来，准备准备了啊。”
虽说家家户户这种事情，都会有村民帮忙。
但还是需要东家发话的。
别的不说，怎么操办，什么规格，还有最重要的钱，都需要东家来拿主意啊。
余杏儿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忽然站起来，说道：“先不办葬礼呢。”
“啥？”
余家村的村长都惊呆了。
虽说现在还在正月里，天气冷，耽误两天也没事的。
但这一般来说，谁家葬礼也不会推迟太久的啊。
余杏儿咬着牙说道：
“我娘最在乎的就是我弟弟，她的葬礼，我弟弟必须在场。”
哪怕说这话的时候，她心如刀绞，但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既然答应了娘，就必须办到！
“可大梁不是被抓起来了吗？这一时半会的，还能放出来？”
余家村村长有些迟疑的说道。
其实要他说，就不要等那畜生玩意儿了。
这种儿子，能靠得住？
还不如养两头猪来的实在。
但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而且就余家这忘恩负义的性子，他可不敢多嘴。
“我会想办法的，这是我娘死之前我答应的。”
余杏儿悲哀的说道。
她娘以死相逼，她怎么能不答应呢？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娘死不瞑目啊。
“……那，行吧，你有需要了，再来找我吧，大家都会帮衬你们的。”
村长张了张嘴，咽下一些话，只说了两句安抚的话。
真不知道这余杏儿是傻还是二逼啊，这种事情答应个屁啊。
你有那个能力去解决吗？
还答应了。
即便答应了，人都死了，你不照做谁还能说你什么不成？
即便偶尔有三两句闲言碎语，那又如何？
真正明事理的人都知道余老娘的要求有多过分，根本不会说什么。
至于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本就是不盼着你好的，又何必在意？
但整个余家村谁不知道余杏儿是个什么人啊？
因此虽然人人都同情余杏儿，但却没有一个人多说半个字的！
劝？
别逗了。
没看见钱家业的下场吗？
算了吧。
等到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之后，余杏儿在余老娘的尸体前庄重的磕了三个头，一脸悲壮的开口：
“娘，你放心吧，我会把弟弟救出来的。”
“但是——从此以后，我和余家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您在地底下怕是要骂我没良心，但是我真的太累了。”
“办完这最后一件事，我就想为自己活着了。娘，我已经三十岁了，您就原谅我吧。”
一行清泪滑落，余杏儿的眼神无比坚定。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再办这一件事，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她就自由了。
她不想姓余了，只想做自己。
“娘，您会原谅我的，对吗？”
一旁的余小妹看的浑身冰冷，整个人都很矛盾。
她既希望姐姐能看明白，多为自己想想。
可一想到日后这个家里没有姐姐了，她又怎么办？
就又很茫然和矛盾。
但……
余小妹认真的对余杏儿说道：
“姐，娘的话……你别当真。你已经三十岁了，该为自己考虑了。”
“而且我不觉得你去求姐夫，姐夫就能放了我哥。你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这是余小妹第二次对余杏儿说这种话，也是第一次用这种词语。
她知道这话难听，但她希望这难听的字眼，能刺激醒自己的姐姐。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劝说姐姐了，是她最后的良心了。
之后，不会再说了。
想到这里，余小妹期待的看着余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