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元简直就要气笑了,之后说话也很直接:
“老太太,我是答应屠三爷帮忙照顾你。但你好意思白吃白喝吗?
我那有个包子铺,您老帮着去包个包子什么的呗?
到时候也跟着我们吃饭。”
答应照顾老太太是答应的,但是让老太太白吃白喝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屠老太太这个性子,怕是也不愿意这样。
可谁知道屠老太太却是挑眉,直白中带着一股嘲讽的问道:
“你还想让我给你干活,难道就不怕我孙子找你麻烦吗?”
钱元元也没恼火,只是平静的回答:“不会。因为你和屠三爷,都不是那种人。否则我也不会答应这件事,自找麻烦。”
她又不是缺心眼的人。
只是钱元元说完之后,屠老太太半晌没说话,一直闷头喝粥。
等喝了粥之后,老太太才说话了:“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吃,最好还是粥。”
钱元元心中一喜,这是答应了啊。
等到她又添了火,烧了一锅热水,又把碗筷刷了之后,刚要走,忽然就听到了屠老太太的声音。
“之前那个帮我背柴火的傻小子是你儿子吧?怎么这几天没看见他了?”
钱元元愣了一下,才说道:“哦,我和他断了关系,现在他去伺候他亲爹了。”
这句话,可是把老太太吓到了。
屠老太太简直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啊,整个老太太都有些懵逼了。
“年轻轻的就死了?
你儿子都死了,你还要和他断绝关系??”
屠老太太简直惊呆了,一颗心不受控制的飞速的跳动了起来。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啊?没死啊。”钱元元也是一头雾水。
她什么时候说孟弘文死了啊。
屠老太太瞪眼:“你不是说你是寡妇吗?那去伺候亲爹了,不是去地府伺候,还能去哪里啊?”
“呃呃……”
钱元元这才知道误会在这呢,叹了一口气,就简单的将那些恩怨过往用平铺直叙的三两句话,就和屠老太太介绍清楚了。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而且以后屠老太太要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了,势必会知道的。
与其让老太太猜测,倒不如直接说清楚,免得误会。
“你做得对,那傻小子太傻了,需要狠狠地栽一个跟头。”
至于栽了这个跟头之后,是爬起来更好的做人。
还是自怨自艾,自暴自弃,那就是他自己的人生了。
屠老太太神色复杂的望着钱元元,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但我不如你,没有你这般有决断。”
要是当年她能这样果决的话,也许孙子就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还能和他爹一样,做一个风光霁月的君子。
是她这个老东西不中用啊。
“行了,你走吧。”
屠老太太的脸色忽然就不好看了,挥挥手,就把人赶走了,语气也甚是不耐烦。
钱元元撇撇嘴,痛快的走了。
这老太太,简直太阴晴不定一些了。
绕过长长的窄巷之后,钱元元推开虚掩着的门,回家了。
从昨晚上到了县衙,一直等到今早清晨钱家业的情况稳住了,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之后又是钱家村又是余家村的折腾,好不容易到家了,又送屠老太太去医馆。
这大年三十,过得可真够忙碌的。
到了屋子里,钱元元就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的,自己就直接脱了外衣和鞋子,爬上床眯着去了。
至于人有没有都回来,是个什么情况,她现在是半点也不想管了。
她现在累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阵阵的虚乏的感觉传来,整个人都是空虚的。
很快,钱元元就听着外面的轻微动静,陷入了沉睡之中。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但睡得却仿佛被封印在床上一般。
孟红双轻手轻脚的进来,看了看,然后在屋子里添了一些煤炭之后,就又出去了。
隔壁你,孟红双和李溪还有孟弘全围着一个炉子在说话。
孟弘全见孟红双失神的望着那八角宫灯,特欠儿的问道:
“大姐,你是不是想那个花孔雀了啊?”
“滚。”
孟红双木着脸,脾气很暴躁。
可孟弘全却是偏向虎山行,笑嘻嘻的又问:“哎,不知道花孔雀回到京城之后,他那个姐姐有没有给他介绍合适的大家小姐当媳妇啊。”
“你想死是吧?”
孟红双恼火的站起来,追着孟弘全就要打人!
李溪想要阻拦却又看不见,无奈极了:“全哥儿,你看你非得惹你姐干什么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嗷,疼,松开松开。我不说啦。”
孟弘全在大年三十,喜提一只大红耳朵。
撅撅嘴,却依旧贱嗖嗖的时不时刺激孟红双两句。
指不定说到哪句上,就挨孟红双一巴掌。
偏偏他对此还乐此不疲!
李溪无奈摇摇头:“双双姐,全哥儿就纯属拿你逗闷子呐,你怎么还上当啊?”
这不是送上去让人打趣吗?
“哼。”
孟红双不高兴的哼了哼,却并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手下的针线活,却是半天没落下一个针脚。
“大姐,照你这个速度下去,等李江哥收到靴子,怕是得后年了。”
孟弘全呲牙说道。
李溪还是很惦记着自己哥哥的,只是自己眼睛看不见,虽然很多家务活能做,但这针线活却是不行。
因此就只能拜托孟红双帮忙做点,给李江捎过去。
虽说这捎过去的钱,比靴子本身还要贵了吧。
但这样做,李溪心里才能踏实一些。
想到哥哥给自己留下的那些钱,李溪的心里就一阵阵堵得慌。
如果没有她这个拖累的话,哥哥一定能过得很好。
可现在,哥哥一辈子都毁了……
“小溪!我和你说,我在你哥哥鞋子上绣了一朵大红花,哈哈哈,你说别人看见会不会笑话你哥哥啊。”
忽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将李溪从那无底深渊中,猛地拉了回来!
“双双姐,你这样也太坏了吧,我哥哥已经很可怜啦。不要给他绣一朵大红花啊。”
李溪央着孟红双,撒娇求饶。
那娇软的语气,也将孟红双从沉溺中喊了回来。
如今生活这般美好,何必沉溺于虚妄不可得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