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舟与白墨进了书房,暗卫把信件恭敬地递给清舟,然后退下。
接过信件,绢布上的封章让清舟的心为之一颤,她看了眼白墨,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清舟咬了咬唇,把绢布打开。
绢布上只有四个字——坎下兑上。
“周易里的卦象,对吗?”清舟对于周易八卦这一类东西,从来就没学懂过,所以,还是得请教专业人士——白墨。
“坎下兑上,困卦。”白墨皱着眉,“困的意思是困厄,倒霉和关押,这一卦,全专讲的刑狱。看来,鬼宿已经被发现,在发信息出来后,可能就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并且从这卦象上看,我们可能都无法一下子就查出地点。”
“那要怎么办?”清舟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白墨,“鬼宿是我答应无寒要好好照顾的,这,她被关押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把她救出来,要不然,无寒还不知会怎么责怪我呢!”
“霍无寒是个理智之人,当初让鬼宿去,他也是知道后果的,他不会责怪你的。”白墨安慰清舟,见她想说什么,微微笑了一下,把她抱在怀里,“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会因此而不再信任你,并且感情用事。萧萧,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啊!他是你选出来的,那他一定对得起你对他的重用,所以,不要先自己乱了阵脚啊!”
“说的是!”清舟点了点头,“是我关心则乱了。但是,还是要派人在怀兴一探究竟,看看能否快点找出地点,营救鬼宿出来。”
“好的。”白墨点了点头。
***同时,离京,御书房内拓跋烨正在批改奏折,天鹏带着从怀兴传回的消息跳窗而入。
“怀兴传回消息了。”天鹏把信件放在桌子上。
“嗯。”皇帝点了点头,打开叠好,封着蜡的信纸,与清舟收到的是同样的四个字,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天鹏,点火。”
天鹏拿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蜡烛,然后拿到皇帝面前。
拓跋烨把信纸放在火上烤了一下,那四个字下面出现细小的三行字,娟秀,但是力透纸背。皇帝认真地看完信上的字,把信点燃,扔到火盆里,陷入了一阵沉思中。
天鹏站在一旁安静而耐心地等着主子的吩咐。
皇帝提笔,蘸满了浓黑的墨水,毫不犹豫地在纸上写下“弃子”二字,递给天鹏,“落樱阁全员出动,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皇甫言之给朕翻出来。”声音冰冷,煞气腾腾。
“是。”天鹏把信纸折好,转身离去。
翌日,清舟还在为怀兴的事忧心忡忡,一早上看病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突然,后院传来了吵闹声,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皱着眉看了流火一眼,让他去后面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何人敢来有一家医馆闹事。
没多久,流火就跑了进来,“师父,你快去看看。”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好意思,您等等,我去去就来!”清舟对病人抱歉一笑,起身边往后院走,边小声问流火,“什么情况?”
“有人来闹事儿!”流火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是个练家子。”
还没走到后院,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嚷嚷了。
“我说你们这医馆是怎么做生意的,竟然让个小叫花子来伺候本小姐,是看不起我本小姐,还是怎么着啊!”尖细的女声,带着怒意,“去,把你们掌柜的找来。”
“发生什么事了?”清舟的声音不大,却让围观的人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有一家医馆就诊的病人们,对清舟都很尊敬,也很喜欢她,故她一发话,都没有不听的。
“你就是白萧?”一个身着粉色衣裙靠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傲慢无礼地瞟了清舟一眼,“你们这医馆是怎么做生意的,竟然让这么一个下贱人来伺候本小姐,你是看不起本小姐吗?”
“承山,有没有伤到?”清舟却是看都没看那女子一眼,而是抓住站在一旁,头低低地,有些手足无措的小男孩,带着微微笑意地问道,并拉着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就手背被水烫得通红,其他倒没见着伤痕,清舟这才放下心来。
“没,没有。我,我……”承山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反而是头低得更低了,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他好不容易找到医馆的工作,能赚些钱,帮家里分担点负担,却没想,还是笨手笨脚地给杜夫人惹了事,越想越不安,眼眶里都蓄上了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没事的,你先去上药,好吧!这里老师来处理。”清舟拍了拍承山的肩安慰他,然后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黄芪,“小芪啊,你先带承山去上药,小心着点儿。”
“好,承山,走吧!”黄芪点了点头,上前牵住承山的衣角,小心地避开他的伤手,带他去前院上药。
“诶,那小子不能走,伤了本小姐就这么算啦?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那女子从床上坐起身,指着承山的背影,指挥着身边的大汉,大声嚷嚷,“去给我把那小子抓回来,本小姐还没法活呢,就想走,抓回来给我狠狠打一顿。”
“在下想请问这位小姐,您到底是伤到哪了?我是有一家医馆的老板,我来给你看看。”清舟上前一步,挡在了大汉的面前,先是好声好气得询问道。
“你先甭管我伤哪了,去,把那臭小子叫来先,你当着我的面教训他一顿,我就告诉你。”那小姐傲慢无礼地看着清舟,极其张狂地说道。
“这位小姐,不知道您在来有一家之前,可有打听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清舟目光冷冷地与那意欲前去抓人的大汉,对视了一眼,那大汉被清舟眼中的杀气震慑到,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不敢再上前。
“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怕!”那女子见自己家家奴吓得后退了一步,有些气急败坏地踹了大汉一脚,可即使如此,那家奴还是不敢贸然上前,而是站在家主身旁一侧,不再乱动。
“看来小姐的精神很好,这一脚踢得也不轻,很是生龙活虎,也就是一点伤都没有,那么,就请小姐与这位小哥,此离开有一家医馆吧!不要妨碍我们治病救人,慢走不送。”清舟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不行!今天这事儿,你如果不给我个说法,本小姐还就赖在这,不走了!”那女子像是赖上了有一家医馆,坐在病床上不动。
围观的人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姑娘。”
“就是啊!真是没皮没脸的。”
“不仅挨着人看病,还闹地人心烦躁,都什么人啊!”
人群都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但那女子即使是听到了,也装作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地躺在床上。
“我还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有个人来我这闹闹事,让我无聊的生活添添堵,今个儿倒好,这就自己撞上门来了。”清舟冷冷一笑,“你来得可真是不巧,我今日心情极其不好,不想与你计较。”
那女子傲慢地哼了一声。
“我这医馆自开张以来,就不是为了开门做生意的,如今能在这开门,也是为了给穷苦人家一个方便,对于有钱人,我们医馆一直秉持着爱看不看的原则。现在我对你还如此客气,那是行医者的本分,但是,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寻衅闹事,挑战我的底线,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啊!把这两个家伙给我打出去,以后再有这两人靠近咱们医馆三丈之内,都给我乱棍打走,打死算我的。”清舟不想与之废话,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要走。
“萧妹妹,你可真是无情的很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那女子站起身,看了看准备上前抓她的人,挑眉笑道。
这句话很有技术含量,在别人听来,可能会听成,她叫的是萧妹妹,但是,清舟却不会听错,她重点放在了那个萧字上,萧清舟的萧。
几个知情的人,都愣了一下,清舟缓缓地转过头去,这下,真的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眉头是越蹙越紧,此人是谁?竟能认出她来,不是说,那些追杀她的人,目前都自身难保,无法传达消息出去,说瑶月有一家医馆的白萧是萧清舟吗?不会是,又有人买凶来杀她的吧!她就这么炙手可热?
“唉,想见你一面还真难。”那女子下了床,站起身,扫了扫裙摆,笑着叹了口气,“好了,不逗你了,既然故人见面,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叙叙旧吧!”
“他是司落离。”白墨刚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闻到了故人的味道,然后,就听有人说,后院有人闹事,就猜想清舟可能会看不出来来人的装扮,就去了后院,听到清舟已经冷下脸,开口赶人了,就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啊?”清舟有些讶异,再一细看那小姐,“竟然是你!”
清舟随后笑了笑,“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大伙都散了吧!一场误会,一场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让大家看笑话了,今天就流火给大家看诊吧!我要好好地跟我家新嫂嫂,好好叙叙旧。”清舟似笑非笑地斜睨那女子。
司落离因为清舟那一句嫂嫂,嘴角不住地抽搐,这是报复啊!明晃晃的报复啊!
围观群众一听清舟这么一说,就都自行散去了,看热闹的人都走后,清舟带着司落离,从后门出去,直接去了位于后山的小凉亭中,并让暗卫在四周守着,不要让任何可疑人物接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