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成了夏国的国相,而我,搬进了更辉煌的神庙和宫殿。只是诸侯们每每有事已经不会去见大王了,而是直接来到相国府,此时后羿已是荣宠以极,我也跟着沾了光,成了大夏国的祭司,掌管着神的权力。
表面上后羿公正严明,奉公克己,只有我知道他最深沉的欲望。
他的相国府仆从少得可怜,他的生活也节俭到了极点。
他的四大臣也各自有了封赏,住进了国王为他们修的大房子里,只有我,依然在大夏国的神庙里,祭祀女娲供奉天地。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却是我跟后羿的婚床,一有空,后羿就会独自来到我的房间,暗地里我们犹如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只是他每天天不亮都要回到他的相国府,因为会有人来拜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我们的关系。
但在他们看来,祭司与国王的这一切关系,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只是姮娥妄想一个男人一生只爱她一人。
有好几年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姮娥的存在。
“她要来了!”一夜欢愉,我正为他着装,要马上打发他回府。他一句话我却愣住了。
他见我的手停了下来,反而伸出手握住了。
“哦!”我回过神来,“那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单独见面了,她知道了不好!”
“嗯!”他一个字一出,我的泪顺着脸就流了下来,“傻丫头,等到我们大婚,就可以再见了呀!”他一把抱住我。
大婚,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就可以了吗?我还记得我对姮娥的誓言,只是我早就违背了,我会遭天谴的。
我们正坐着马车穿城而过,我穿着节日的盛装,他穿着一身戎装,亲自为我赶着马车,周围的侍从少得可怜,因为这是一个家族团聚的大日子——姮娥和莺儿终于要来了。
一路上我都很兴奋,却忘记了,她来了,我就必须离开了。
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我眼前一晃而过,我急忙去寻找,却没有找到。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一只箭,后羿神勇,徒手便把箭抓在手中,我一时被吓得不知如何反应,怎么会有人刺杀?
我还没反应过来,四面八方又来了无数的箭,后羿的随从奋力挥舞手中的刀抵挡,一面快快速随着我们的马车奔跑,早有另外一支队伍冲向了羽箭射来的地方。
忽然一支羽箭冲破了众人挥刀构成的银盾,直向我面门扑来,我眼看已是躲闪不急,后羿此时自顾不暇想要过来扑救也是不及。我只待闭眼受死,没想到那一刻的来临竟如此漫长,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我突然感觉身上一重,似乎有人扑在了我身上。
是谁?是后羿吗?我听到他的声音从我右边传来,心下稍安。
人群一阵骚动,马车也停止了颠簸,看来我们已经安全了,我推开身上那个人,睁眼一看,惊住了,这是一张多么年轻的脸庞啊,高耸的鼻梁,细致的眉毛,薄薄的嘴唇,刀刻般的轮廓,只是紧闭的双眼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如果为了救我而死去,我该多么的懊悔。
已经回到住处,四周一片混乱,找太医的,抓刺客的乱成一团。
我浑身发抖的抓住后羿,“是谁?”
后羿也问:“是谁?”
“禀告大王,是仲康的人。”经过多年经营后羿的羽翼已经满布朝堂内外,要追查这暗杀的来源实在是很容易的事。
“你们是怎么搞的,居然没有事先知道刺杀的事?”后羿雷霆震怒,一掌居然把神庙中的石碑拍碎了,下面的人个个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是谁受伤了?”我关切的却是这件事。
“是个年轻人,不认识。”下面的人抖如筛糠。
我不再理会后羿如何审查处置刺杀之事,提着裙子快步走去那个人流不息的房间。
箭从背后射入,穿了肩胛骨,好在不是要害,已经拔出来了,太医正为他包扎上药,我看他虽然面如金纸,但呼吸还是平稳的,料来没有大碍,心下倒是安心了许多。
我一直坐在对面,呆呆守着,后羿派人请我吃饭,我也没动,半夜里,他终于要水喝了,我赶紧端过水去,送到他嘴巴,他趴着,艰难的喝下一口水,抬头看着我,目光中明显带着泪:“姐姐!”
“你认识我?”我一字一顿的问道,我实在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位年轻男子。
“我是寒浞啊,倾城姐姐。”他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手上全是虚汗。
“你别动,安心养伤,很快就没事了。”我伸手帮他盖好身上的被子。
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姐姐,你当年喝醉了是我半夜给你喂水的,现在你也来给我喂水了。”
原来是他——原来欠人的,总是要还的。
我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放心,我哪儿也不去,你就安心睡吧!”
他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我想偷偷抽出手来,他却握得更紧了。
我伸手抚摸他的头发,眼前突然出现了他转身离开时那个瘦弱的背影和背后洒下的月光一地清辉。
“姐姐等着我,我会变成比他还大的英雄,我会回来的,你到时候愿意嫁给我吗?”
他再次醒来,见我还坐在身边,艰难的咧嘴一笑,“姐姐,我会成为大英雄的。”
我每天守着寒浞,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概不问不闻,直到后羿再一次用国相的名义正式召见了我。
“大祭司,本国相要请你再主持一次大典。”他以一种沉痛的语气向我宣布。
是你终于要登上大位了吗?
我不明就里的看向周围个个熟悉的朝臣,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之色,按理说一个帝王的登极,意味着另一个帝王的殒去,只是国王仲康尚还年轻,跟后羿一般的年纪,如何说死就死了?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他。
“那现任夏王呢?”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