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使力去掀那床板,却似乎下面吊着千斤的东西,两三个人抬却没有抬动,所有人都发现了一样,带到的兵士,都进来围在了后羿身边,有的持刀挡在这一众女眷的前面,看来寒浞这几年带兵颇有心得,个个警觉性很高,这个个位置站得也是颇为训练有素,如果下面真有什么不测,这一干人等应该能保护这屋里人的周全了吧。
原先那两三个人更是使上了全身的力气,去抬那床板,可是稍稍抬起来一点,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往下拉,又缩了回去。
“大王,下面真有人!”
“你们都给我让开!”后羿亲自捋了捋宽大的袖子,让几个军士闪到一边,足下扎马,气沉丹田,暴喝一声,那床板就生生的被掀起离地一丈高还在空中几个翻滚落到了地上,摔成几半。
军士们围了上去,明晃晃的刀枪指着下面露出来的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他手里捉着的就是我的黄莺。
“寒浞,”我紧张我拉拉他,指着那人的手,“快!”
他却不理我。
“把他带出来!”后羿一拂袖,转身出了房门,头也不回,跟着他来的人还有那两个美女也跟着他走了,屋里就剩下我的宫女和寒浞带来的一干兵士,还有在地上兀自瑟瑟发抖的丝嫔,还有那个手里捏着我的小黄莺,呆坐在床板底下的男人。
我依旧躲在寒浞后面,“是谁?”
“娘娘,是尨圉大夫!”是他?我早该猜到是他,那天在梅树下跟她说话的不就是他吗?
“小姑娘家这种事别张嘴乱说,小心自己的脑袋!”寒浞听到柔儿说话,转过头来恶狠狠的低声警告道,“还不快出去!”
“莺儿!”我叫了一声,就被柔儿和一众人搀走了。
“我知道!”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我头顶说。
出了丝嫔的房间我终于舒了一口气,那里面恐怖压抑的气氛实在让人难受,我几乎就要忍不住了。
“娘娘,我们去哪儿?”我看着柔儿,她作为姮娥和我的通房大丫头,后羿房事之时从不避讳他,只怕早就是被收了房的了,寒浞不会不知道这样的规矩,他刚刚那句话另有他指吗?
我再看看柔儿脸上,似乎并没有一丝的震惊,还跟往常一样,“回宫吧!”
刚刚踏入宫门,柔儿便吩咐关了宫门,把今天跟着的几个丫头都带进了后院。
我冷眼看着,她在宫廷日久,自然什么事情都做得比我周到。
“娘娘去休息吧!”她躬身对我行礼。
“不用了,我也正要嘱咐他们,既然你懂得了,我就看看好了!”我冲她一笑,坐在了跟随而来的人搬来的扑着兽皮的椅子上,今天对我,对柔儿都是一个考验,如果她真的知道如何面对这宫廷的变故,或许就可以断了后羿和寒浞的杀心,不然,谁也保不了她,说不定最先动手杀她的是我。
有了这个想法,我不禁后脊梁发冷,原来这宫廷真的有让人本性迷失的能力,连我也不例外。
“拿鞭子来!”柔儿既然得了我的允许,自然行事就大胆起来,而且我在场坐镇,她也就毫无顾忌了。
锦儿是我宫里地位仅次于柔儿的宫女,因为有了柔儿的陪伴,我几乎把她给忘记了,她恭恭敬敬的不知在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条牛皮的鞭子,递到柔儿手上,又让外面粗使的仆从打来一桶凉水。柔儿挥挥手却让那两个人离开,并吩咐其他人不准放任何一人进来,二人对我一行礼离开了。后羿放在我宫中的,自然都是最好的,最懂规矩的仆从,这点现在看来,我是丝毫不怀疑了。
柔儿对我一行礼,我冲她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她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喉咙,自己执鞭在手,在水里蘸了一下,一个响鞭打在地上,连我都惊着了。好一个狐假狐威。
下面站的那些人个个都瑟瑟发抖,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不敢出一声。
“今天,我来问话,你们谁要是答错了,就不要怪我的鞭子不认识你们,知道了吗?”啪,又是一鞭子打在地上。
好个丫头,不愧是姮娥亲手调教出来的。
“知,知道了——”
啪,又是一声,“我听不见!”
“知道了!”这次的声音倒是干脆利落,整齐。
她回头看看我,我冲她点点她。
“今天早上你都去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她指着最前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仆,“你来回答!”
“今,今天,娘娘的黄莺飞了,我们去丝嫔的娘娘的寝宫——”话还没说完,他就皮开肉绽了,柔儿那一鞭子丝毫不比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军手软。
所有人都骚动起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你来说!”柔儿又指着另外一个看似聪明伶俐的丫头。
“是!”那丫头一行礼,“今天早上娘娘的黄莺鸟儿飞走了。”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显是胸有成竹,柔儿这边已经在拿鞭子蘸水了。“大家正准备去找的时候,那鸟儿又自己飞回来了。”
柔儿高高举起的鞭子终于没有落下,她看向我,我给了她一个脸色。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荷。”那丫头跪到了地上。
“赏!”我一句话出口,下面的人突然就安静了。
“娘娘赏你呢,快谢恩吧!”现场的气氛终于缓和了,那叫做秋荷的丫头,款款走上前来,冲我巍巍然施了一礼。我笑着对她说:“以后就调到上房来好了。”
柔儿继而转向众人,“你们呢?今天上午都干什么了?”
“我扫地!”
“我打水!”
反正总之是没有一个人出过门。
柔儿很满意的点点头,命人把那个被打了的人搀起来,“不是我今天要打你,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如果今天发生的事情漏出去一个字,你们就是个死,知道了吗?”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知道了!”下面的人七上八下的回答。
“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站起来反身回了房间。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寒浞是那么的有恃无恐了,这些在皮鞭下变得温顺的奴隶,他们都是不会去忌惮的,只是这样的统治真的能维持的长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