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古穿今
噗爪2021-11-10 14:293,010

  苏戚大学毕业以后进私企工作,如今已有五年。她做事认真严谨,能力也不错,更有魄力早早筹钱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买下一套小平米的住房,从此成为月供房奴。

  住房临近商圈,且是高层,一室一厅外加厨卫,对于独居的她而言,算是个温馨安静的小窝。

  当初买房的时候,苏戚就想给自己置办个家。所以她在装修上花费了很多心思,力求处处符合喜好,比如在客厅专门安了书籍展示柜,并配有软硬合适的布艺沙发,方便自己下班回来躺着放松。再比如阳台飘窗,她摆了舒服的靠垫和小毯子,只为冬天能够坐在这里玩手机看风景。

  整个房子的色调与风格都是统一的,从窗帘到床品,地板与壁灯,沙发和衣柜,都显得简约而不失温馨。

  可以说,这里是独属于苏戚的家,也是她在钢铁森林中的避难所。

  她没有什么朋友,父母也从未来过此处,今天却将薛景寒带进来了。

  不仅带进来,站在玄关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先洗洗?”

  此情此景,配合这句话,气氛特别的诡异。

  好在薛景寒不懂现代人的文化习俗,牵着苏戚的手,柔声道:“一起。”

  行吧,好像更奇怪了。

  苏戚咳嗽一声,打断自己脑内乱七八糟的想法,要薛景寒脱了鞋,跟她一起去浴室。外面依旧在下雨,他们一路回来,头发和衣服都湿哒哒的,鞋面也沾了不少泥。

  薛景寒很听话,苏戚要他如何就如何,卸了靴履绢袜,赤脚踩在偏暖色的木地板上。苏戚扫了一眼,寻思改天应该给家里备男式拖鞋了。

  不,衣服鞋袜都得另外准备。

  薛景寒莫名出现在景区山上,除了这身低调华贵的古装,别的什么都没有。也难怪游客把他当做可以合影的工作人员。

  以至于后来薛景寒走出凉亭将她抱了个满怀,场面震碎了无数人的眼珠子。

  苏戚收回思绪,带着人进了浴室,示范浴霸和花洒的用法。薛景寒始终神情专注地望着她,似乎对周围一切不惊诧也不感兴趣。温热的水雾喷洒下来的同时,他握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俯身咬住了柔软的唇瓣。

  一路上压抑的思念与苦痛,化作激烈的爱意温存。

  “戚戚。”

  他嗓音颤抖,被花洒打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墨色的眼眸积郁着沉甸甸的情绪,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面前的爱人吞食干净。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沉重的衣衫掉落在地,泛着热气的水雾淌过肌理分明的脊背。苏戚被按在冰冷的瓷砖上,真正体味到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眼前皆是白茫茫的雾气。一切看不分明。

  苏戚想,大概是花洒的水太烫了。烫得她眼睛发酸,满脸热意。而这具丢了三魂五魄的身体,终于再度被填补完整。

  ……

  荒唐过后已是半夜。苏戚趴在床上,勾着薛景寒的手,懒懒问他如何到了这里,为何模样看起来年轻很多,大衍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她其实很累了,但是强撑着不想让自己睡过去。

  薛景寒尽量挑简短的话说。

  他应当死于太安十四年的冬天,生前无病无痛,自觉大限将至,于是到墓地看望亡妻。不料再次醒来,竟然出现在陌生的山间凉亭。许是冥冥注定,他复生不久,就遇见了下山的苏戚。

  至于为何能来到这里,薛景寒并不清楚。

  或许是上苍垂怜,再次许他一世情缘。

  “至于年纪,我并不能确定,约莫回溯到了你我初次相遇的时节。”薛景寒描摹苏戚眉眼,“刚过而立之年,和现在的你相比,似乎还是老了些。”

  丞相大人其实一直挺在乎他和妻子的的年龄差。

  苏戚笑弯了眼:“哪里老了,也就比我大个四五岁吧。风华正茂啊。再说了,即便你变成老翁,我会嫌弃不成?有道是恩爱不问老少……”

  薛景寒用手掌盖住她的眼,假作呵斥:“尽说胡话。”

  苏戚继续笑。眼睫毛扫过手心,带起一阵软软的痒意。

  他们不再追究穿越的原理。总归不是一件能用常理解释的玄妙现象,如今他还在,她还好,就是足够令人欢喜的结局了。

  即便这欢喜,仍然掺杂着许多缺憾与惦念。

  薛景寒说起京城的家,说阿随长大了,聪慧体贴,再过几年必然是位如玉君子。苏宏州年迈,身子不大爽利,好在有鱼娘陪伴,鱼娘又是个利落热心的人,把他照顾得很好,苏府也打理得井井有条。而红萼和断荆彼此生了情意,因为红萼放不下阿随,便以照料小公子的理由,几次三番拒绝断荆。

  “断荆一根筋,想来是不肯放弃的。我已允他,只要红萼愿意答应,就从账面拨银子地契给他,权作婚嫁贺礼。”

  “至于阿随,太仆定能妥善照顾。我无甚亲眷,最终还是将他交托给苏家……”

  “雪团和丸子也老了,不过杀戈是养猫的好手,应当能让它们活得更久些。”

  “……”

  他低声说着,直至苏戚合上了困倦的眼皮,呼吸逐渐放缓,才伸手替她掖好被角。

  窗外已是夜幕深沉,整座城市亮着无数盏灯。在静谧的房间里,薛景寒目不转睛盯着苏戚的睡脸,仔细确认她的容颜。

  这是真正的她。

  比泛黄的画像更鲜活,也更真实。

  苏戚去世后,薛景寒曾无数次祈祷她能入梦,然而始终没能如愿。他在孤寂中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后来终于没能撑过第七年的寒冬。

  所幸他又再次与她相见。

  “戚戚。”薛景寒无声倾吐着话语,满腔的激流汹涌而起,却被强行堵在喉咙里,只泄出细微的情绪。“愿你好梦。”

  ……

  第二天苏戚果然起晚。

  她对着手机上的时间看了两秒,吐了口气:“算了,本来也不想去。”

  苏戚是个勤劳的打工人,然而今日美人在榻,她情愿做个不早朝的昏君。

  于是干脆请假,钻进薛景寒怀里,心满意足抱着继续睡。不久后,睡觉又变成了另一种意味,眼见日头高照,苏戚强行拒绝了薛景寒的得寸进尺,钻进浴室洗漱去了。

  正刷牙呢,门一开,裹着薄被的薛景寒走了进来。苏戚险些被呛到,连忙漱口擦脸,咳嗽着说:“我给你找件衣裳……”

  但苏戚这里实在没有男装。她翻翻捡捡,最终只能把浴袍递过去。

  原本宽大的女式浴袍披在薛景寒身上,要多不合身就有多不合身。丞相大人也觉着为难,蹙眉道:“昨日的衣袍去了何处?我且换上。”

  苏戚刚把湿透的古装塞进滚筒里,要洗净烘干还得一个多小时。眼下这空档,先把洗漱的问题解决掉。

  她翻出备用的牙刷,挤好牙膏递给薛景寒,又把台面上的水龙头以及瓶瓶罐罐的用法解释一通。薛景寒认真倾听着,眼中虽有疑惑,却不显诧异慌张。

  作为一个突然穿越的古代人,他的反应尤其冷静。

  “我知道了。”听苏戚讲解完,薛景寒点点头道,“戚戚,你先出去罢,我自会熟悉这些东西。”

  苏戚也知道她不能表现得过于周到,否则适得其反。毕竟薛丞相多年身居高位运筹帷幄,不愿在小事上露拙。

  她很体贴地把门合上,去厨房热牛奶和面包。因为厨艺不精,早餐是没法自己做的,只能暂且这么凑合。

  而呆在浴室里的薛景寒,试完水龙头,按照苏戚的说法洗漱擦脸,而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良久。

  他并不习惯这个世界。初到凉亭,周围便出现许多咋咋呼呼的陌生人,举着奇怪的会发光的东西,要和他“合影”。后来苏戚接走了他,下山回城,搭载了一辆比马车更快的座驾,一路风驰电掣,远超想象。

  他看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奇装异服的男女,还有令人心生不适的所谓电梯,全然陌生的房间。

  在庞大的新世界面前,他似乎成了个无知的婴儿。

  但……

  这也没什么。

  他学得很快,自然能吸纳一切新学识,从而融入苏戚的生活。

  这个过程不需要太久。

  薛景寒离开浴室,苏戚已经坐在餐桌后,笑眯眯招手:“阿暖,该用早点啦。”

  普通的吐司稍微烤过,配合一杯热牛奶。为了照顾他的习惯,苏戚专门放了一双筷子。

  “我想过了,今天先去商场给你置办几身合适的衣服。”苏戚道,“还有联络用的手机,储蓄用的银行卡……”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不对,银行卡今天应该办不了。你先用我的吧。”

  薛景寒如今是个黑户。

  两人用完早餐,苏戚看着他换回昨日的装束。这也没办法,总归要出门买衣服,带上人更方便些。

  他们一同出门,乘车前往最近的商场。

  路上司机倒没问什么,只是不停偷看薛景寒,低声嘀咕:“这附近也没演戏的场子啊……”

  想是把他当成了古装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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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纨绔与高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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