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秀宫,眉妃正在软榻之上喝茶,突然,大殿外传来一句公公之声:“皇上驾到,众人接驾!”
眉妃赶紧从软榻之上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出门外就跪下道;“臣妾恭迎皇上,不知皇上突然驾临,还请皇上赎罪!”
殷世杰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没瞧她一眼。
而他身后的柳妃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她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可惜。
一直到殷世贤走到芸秀宫正堂的高位之上,他才说道:“把人带进来,朕有话问他。”
“是…..”众人领命,纷纷退出。眉妃疑惑地望着高位之上的皇上,却是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更是疑惑得不知所以。
一直到几个公公把一个年轻的男子押了进来,她才听到殷世杰又道:“朕问你,昨晚与什么人在一起?”
那底下的男子双脚颤抖,支支吾吾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殷世杰大喝一声,又道:“朕问你,昨晚,你与什么人在一起。”
“小人…..小人昨晚与眉妃娘娘在一起!”那人几乎哭着一口气把话说完。
眉妃一听自己冤枉,赶紧为自己辩解:“皇上,臣妾冤枉,臣妾跟本就不认识此人,怎么可能与此人在一起呢?还请皇上明查。”
“朕是否冤枉你,待许嬷嬷为爱妃验明了正身,朕自当会还爱妃公道,许嬷嬷,还愣着干嘛?”
“皇上,臣妾没有做,臣妾拒绝验身。”林若芸倔强答道。
“既然爱妃没有背叛朕,那爱妃此刻又为何不敢让人验明正身?莫非爱妃在害怕什么,而被朕察觉了?”殷世杰的咄咄逼人让林若芸无言以对。
此时,他又道:“许嬷嬷,难道这事,还由得朕亲自动手吗?”
“不是,皇上。娘娘,这边请。”许嬷嬷脸上有些难堪,但既是主子吩咐下来的,她就得照单全收。
“皇上,臣妾错了,千错万错都是臣妾一个人的错,皇上要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毫无怨言,皇上。”本来林若芸已跟着许嬷嬷走出了好些步伐,突然不知怎地,硬是跪了下来,匍匐着道。
殷世杰的眼中突然浮现了一丝悲哀,又道:“难道朕在爱妃眼中,就是如此不堪,爱妃宁愿出宫找别的男人,也…..”
他不过是做场戏给众人看罢了,到此,他又道:“罢了,既然爱妃已选了别人,就说明爱妃今生不想再留在朕身边。”
她本以为,他会因此放了她。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
他说道:“朕不杀你,朕要你与你深看的男子,永远相隔千里,朕就将你,流放边疆大漠,朕就罚你,今生今世,永远别想回浮华城。”
“臣妾,遵旨。”虽然看着流放挺苦,但总比像只金丝鸟一生囚禁在这皇宫要好得多吧,她从来都觉得没什么可以将她束缚,如此,甚好。
柳妃一直跟在皇上的身后,临走之时,她突然再次拍拍眉妃的肩膀道:“妹妹,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林若芸呵呵一笑,没答话,但她心里知道,她一直想找一个机会离开,可是,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此,真的甚好。
“娘娘,大漠地属寒极,性阴。去了那边,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说不定,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又把娘娘您传回来了呢?…”陈嬷嬷一边给她收拾行装,就一边摸着眼泪道。
林若芸静静地走到她的身边,就笑道:“哭什么呢?本宫又不是去送死,其实大漠与咱这皇宫相比啊,其实真没什么!”
“娘娘,您真是这么想的?您真就不怕?”陈嬷嬷有些疑惑。
“怕?有什么好怕的,人生,就不过短短数十年,在皇宫本宫做不了的,可是,去了大漠啊,本宫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应该替本宫开心,而不是想些别的啥的。”
马车一早就在宣城门等候,此时的林若芸,早已换上了平常人家穿的衣裳,看着身后的繁华,从刚进宫到此时此刻,林若芸心中,却充满了无限感慨。
这皇宫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唯一值得留恋的就是,那一晚。
可是,回不去了,终究还是回不去了,她无法面对姐姐,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她应该走,走的人,应该是她。
毅然上了马车,马车夫突然“驾”地一声,马车就随着马儿“哒哒哒”地出发了。
宣城门的城楼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着大红衣裳的女子,她看了行走的马车,突然向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
身边的人随即离开,而城楼上,那抹艳红,却久久停留着。
又过了三天,殷世贤的伤在雪子的精心调理之下终于日渐有了起色,这天,黄昏的时候,雪子突然邀殷世贤一起看日落。
而就是在此时,殷世贤却与她道别。
“雪子,本王很感谢你这么多天来的照顾,但是本王还是决定,今晚就离开。”看着夕阳落幕,他突然惆怅着,还有许多事,他要去做,他不可能为了眼前的儿女情长,就抛弃他原本应该拥有的。
“我知道,我知道啊….”雪子笑,笑得无限灿烂,似乎他的走,与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
“你想让本王为你做什么?”他突然认真的看着她道。
雪子拨弄着一缕长发,笑道;“我想要的,王爷你给不了….不过呢?喝酒,王爷总该会吧。”
她突然从身旁拿过一个酒壶,将它递给了身边的殷世贤。
“这是自然。”说罢,他喝了一小口。
“我只知道,在我们那里,每个人都是大口大口地喝酒,大口大口的吃肉,你们大殷国人,与我们辽帮,还是有许多的不同。”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此刻讲这些话用意如何。
只知道,她喝了一大口,他接着再喝。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人都喝醉了的,只知道,雪子醒过来时,殷世贤已经不见了。
“圣上有旨,宣,七王爷殷世贤即刻进宫见驾。”王府门前,殷世贤与众人跪下接旨,这是他一回王府,接的第一道圣旨。
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他回来的,而且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下了一道圣旨。
“臣,接旨。”殷世贤工工正正地接下圣旨。传圣旨的公公退到外边,老夫人突然上前说道:“儿啊,这几天母亲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儿啊,我看,你今天就别去了。”
“母亲,儿子不能不去,放心吧,儿子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殷世贤坚决说道。
“王爷,走吧。”一旁的公公催促着,殷世贤再次看了一眼母亲,说道:“回去吧,放心吧。”
老夫人没折,只得起步回了屋子,一到供有佛祖香烟的福堂,她就开始念经,以祈求祖上保佑。
可是念着念着,她手上串联玉佛珠的白线,还是断了,而佛珠也散了一地,见到这里,老夫人突然神色一呆,昏了过去。
殷世贤突然觉得此番行程走了好久,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最难走的。
皇上在景阳宫的上头,依然如从前一般,就那么端正坐着,似乎与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异如往常般的跪下,请安。
还是如往常般的挥手,平身。
“不知皇上深夜找微臣到访,所谓何不?”殷世贤拱一拱手,又道。
“皇上说,王爷为国事日里万机,深感欣慰,于是皇上想啊,王爷这么拼命,这做皇兄的,自然要敬王爷一杯了。”柳妃笑呵呵地拿着一只玉酒壶将酒倒在了一旁双手盛着盘子的奴婢手中的纯金酒杯里。
待到满上了,她又示意那人将盘子双手盛到王爷的面前。
殷世贤看了看盘子里的酒杯,深感困惑,这柳妃便突然又道:“怎么,王爷,您是怕酒有毒?不敢喝吗?”
“怎么会,既然是皇上赏赐的,那本王又岂有不喝的倒理?”说罢,殷世贤从盘子里拿起纯金酒杯,一饮而尽。
“贤弟,你觉得,朕平日待你如何?”殷世杰这时候走下案几,凝视着殷世贤的双眼寻问道。
“皇上待世贤很好。”殷世贤答非所问。
“既是如此,那么贤弟可知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吗?”殷世杰深呼吸一下,接着又问。
“贤弟不知。”殷世贤沉稳答道。
“不知?”殷世杰突然呵呵一笑,转手指向他又道:“你错就错在不该与朕爱上同一个女人,你错就错在样样比朕强,你知道朕是会很嫉妒的嘛。”
“皇上,臣没有。”殷世贤低头,再答。
“没有?”殷世杰突然干笑两声,又道:“眉妃都已经亲自承认了,你还有何话可说!”殷世杰愤怒道。
“她现在在哪里?”殷世贤似乎有些心慌。
“放心吧,王爷,眉妃没事,只是被皇上流放到了边疆的大漠,皇上如此仁德,不予追究,难道在王爷的心里,对于皇上,就没有一点儿的愧疚感么?”柳妃这时候过来,突然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