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巧儿走后,薛之敏赶快将衣服以及装好的金银珠宝包好,然后轻声打开房门,溜到后院,今天,她准备做一件惊天动地之事。
那就是逃婚,她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生活,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既兴奋,又开心。
后院的那条通往府外的绳子是她一早就准备好了的,现在,趁着黑夜,月上高台之即,她爬上了围墙的顶端。
突然,一个人声从那边传了出来,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喂,兄弟,我好像看样,那边有一个人影,会不会是贼呢?咱们过去看看。”
另一人点头,答应时,已是双双走入了后院。
趴在墙角边上的薛之敏不敢出声,她轻轻地,跳入了府外的小道上。而就在这时,家人拿着火把,已经将后院照得通亮。
“我明明就听见这里有动静,怎么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呢?”那人挠挠后脑勺,和另一人道。
“可能,可能是咱们看花眼了吧!”另一人猜测着。
薛之敏从后院的围墙上跳下来的时候,由于力道过猛,把脚崴了一下,可是,因为她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困住她的牢笼了,于是,她显得格外地开心,也没有去管她的脚会不会痛。
借着月光,她来到了段郎家的木门前。
那是一座很旧的小院子,里面只有两三间房,全是用泥土打造的,从外观上来看,就可以发现,这家人,一定非常穷。
薛之敏急切地敲着木门,在外面小声喊着:“段郎,我是敏敏,你开开门,开开门…..”
一个男人在土炕上翻了翻身,突然听到外面的人叫声,惊醒了。然后他仔细去听,知道那是个什么人,于是他忙从炕上起身,来到了木门前,打开门。
那人将门一打开,就感觉,有一样东西,串到了自己的身上。
薛之敏一把抱住段柄章,就道:“段郎,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去找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过日子,好吗?我再也不想回到相府了,我再也不想做我爹的棋子了。”
“等等,敏敏,你说,你不回相府了,那你去哪啊!”
“我这不是过来和你商量吗?不然,我们去浪迹天涯,好吗?还有,我带了这些东西,足够我们逍遥快活一辈子了….”薛之敏话到这里,赶忙将她的包袱取出来,然后打开,顿时,数不尽的金银映在段柄章的眼中。
段柄章一见数不尽的金银,唯恐别人抢了去,忙道:“等等,敏敏,这件事,还是等我先关上门,咱们到屋子里,再从长记忆吧。”
“也好。”薛之敏点点头,等待着他关门,然后两人又到了堂屋,坐下后,段柄章疑惑地看了一眼薛之敏,道:“敏敏,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不知道吗?我爹要把我嫁给王爷,我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的,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我爱的人是你,我想嫁的也是你,这些,你还不明白吗?”
“这些,我明白,只是,敏敏,你的婚烟是皇上亲自指的,咱们就算要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怎么了,段郎,这可不像你,你害怕了,退缩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对我说的,你说,无论天涯海角,我去哪里,你就会跟着去哪里,难道那些,你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咱们今晚就走….”薛之敏的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一丝亮光。
好半天,段柄章才点了点头。只是他说,走之前,他想和母亲打声招呼,毕竟母亲养了他二十几年,他不能说走就走,做一个不孝子。
薛之敏觉得此事情有可原,就答应了他。
只是,段柄章还没有进他母亲的屋子,他母亲倒是先出来了。她的脸上怨气横生,她突然指着薛之敏骂道:“你知道我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多么不容易吗?你怎么能说带他走,就带他走呢?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他拉扯长大,你一句话不问我,说带他走,就带他走了,你把我当什么?啊…..”
“我…..”薛之敏抿了抿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柄章,走,进屋….”老太太也不管薛之敏心里难受不难受,就将段柄章赶回了自个儿屋子,只是段柄章倔强着,一动也不动。
“柄章,你知道,你就是娘最大的希望,你走了,你叫娘怎么过活,娘做了这么多,从小让你去私塾读书,不管冷天热天,娘一分一分地攒着钱供你读书,娘容易吗?你若走了,你还不如让你娘去死…..”
“娘,孩儿不是您想的那样,孩儿怎么会不管您呢?”
“你若是管了,你会和她一走了之,你不会去考功名,为段家祖宗争光?你若管了,你就不会为了她,连你娘都不要了!”
“大娘,我是看在段郎的面子上才不和你计较,你做了这么多,没错,可是,你有想过段郎心里的真实感受吗?你为了他可以日日夜夜为别人洗衣服,可是,他为了你,不也有在私塾好好读书吗?你要银子,这里有,我可以全部给你,只求你放了段郎!”
“我若是要银子,我又何必为了他,活活苦了自己一辈子?”
“敏敏,别说了…”
“不,我就要说,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都搭上,你以为你那样是在为你儿子着想,可是,你有想过他最想要什么吗?你要的不过是他为祖上争光,如果他做不到,你就觉得他为祖上蒙羞了,你这样做,和一个压榨劳苦人民的资本主义有什么两样,你一样自私,一样只为了自己!”
“是啊,呵呵,我为了自己,你不也一样吗?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想嫁给王爷,就拿我儿子当挡箭牌,你把我儿子又当什么了?”
“那不一样,因为我爱他,我想要嫁的人是他,因为爱他,所以才想和他离开这里!”
“那我能不能请你因为爱他,所以放了他呢?他还有大好的前途,你这样让他与你私奔,他的一生,就会被你毁了,毁了,你知道吗?一个男人活在这世上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份好的事业,这些,你能给他吗?”
“大娘,我只能说您的思想迂腐不完,段郎,还是你同你娘去说吧,你告诉她,你最想要什么!”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薛之敏再也不想与段大娘争辩,她只想要段柄章在她与她娘之中做一个选择。
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人说了算,还得那个男人。
“娘,对不起。孩儿知错了….”段柄章跪下时,重重地给他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段大娘见她儿子没有想要与那女子私奔的意思,心情阔然开朗,连忙将他扶起来。
而这一刻,薛之敏的心,却开始冷却了,这就是那个说,要和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男人,这就是那个从前在她耳边,情话不离口的男人,怎么突然之间,他像变了个人呢?她不懂,为什么这人,说变就变了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他才会….“敏敏,回家吧,别让家里人太过担心?如果段柄章在这一届的科举考试中可以一举夺魁,段柄章答应你,一定娶你回家!”
“呵呵,这就是你让我走的理由?你明知道,下个月初一,是我的大婚,而你的科举考试,却在三个月后,段柄章,不想和我在一起就直说,何必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呢?”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
“算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你走呢?只是,呵呵,你说让我回家,你以为,没有了你,我就不能活了吗?你错了,就算不嫁给你,不嫁给王爷,我薛之敏,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然而,就在薛之敏踏出木门的那一刹那,外面的火光,早已接近了天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