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怔愣，上前探了探红宝的鼻息，紧张的表情稍有缓和。满意地嘿嘿一笑，拖着人就要离开。
玉珠不仅被掌了嘴，实则屁股上也挨了几板子，身上敷了药摇晃地走出屋子，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走近一看才知那人竟是被赶出府的王嬷嬷。
“你拉红宝做什么？快松手！”玉珠忍着痛一路小跑到王嬷嬷身前，却差点被那人推了个趔趄。
玉珠稳了稳神，眉眼间积攒上些许杀意，拽紧了王嬷嬷的衣袖，朝一旁喊道：“来人！快来人！来抓贼！”
昨日翠莲进院可谓是带足了人，今日只有王嬷嬷一人，玉珠昨日未曾怕过，今日也不会害怕！
王嬷嬷眸间掠过一秒阴翳，与玉珠撕扯起来。
人声熙攘中，红宝缓缓睁开眼睛，垂眸望见王嬷嬷的身影，眸间凝上两眼绝望和惊恐，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爬起身来，一头朝院中柱子撞了去！
空气瞬间安静，王嬷嬷怔愣，再回神院中小厮已淅淅索索集齐。
王嬷嬷猛地将玉珠推开，拼尽全力落荒而逃。
玉珠被推倒，身上伤口撕裂，疼得轻嘶一声，眉头紧蹙望向红宝，只见其脑袋下流了大片鲜血。玉珠怔然，将红宝翻过身，看见一块正中脑门的尖锐石头，脸色微变：“来人，快去请大夫！”
常春苑，林芊羽走进屋内，老夫人还未出来。
侧座上一道灰色身影翩然起身，向林芊羽恭敬行礼。
是王姨娘。
一袭灰色锦缎衣袍，无任何点缀，头上简单插了根素色玉钗。衣着毫无亮点，偏生整张脸生得俊俏，明眸似星垂眸落雪。若是好生打扮一番，不比柳姨娘差甚至还能更深一筹。
可王姨娘好似故意般就爱这身打扮，显得整个人颇不起眼。
王姨娘一向不喜争宠，相较于柳姨娘低调不少，相较于其他木讷胆小的姨娘，又多了几分精明。
这种精明恰好能让她在这高宅深院中立足自保，合理伸缩进退。既不会太过招摇抢了风头，亦不会被人踩在脚底下，生活太过寒酸。
林芊羽微微颔首。
王姨娘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道和善，示意身后丫鬟呈上一只好看的香囊：“大小姐前些日及笄，妾愚拙，手边没什么珍稀物件，勉强女工能入眼，便花少月做了这只香囊。”
王姨娘接过香囊亲手递向林芊羽。
只见巴掌大小的荷包，上面竟是绣了一副世间百鸟图。密密麻麻，重点突出，用色准确，极其鲜明，下面是一串彩色的流苏，令人赏心悦目。
王姨娘出身三品大官之家，纵然是位庶女，女工之技也不同凡响。
林芊羽接过香囊，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多谢王姨娘，这礼物芊羽十分喜欢。”
王氏眸底划过一抹精明，语气谦卑：“大小姐喜欢就好。”
“呵。”一声尖锐刻薄夹杂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丫鬟扶着柳姨娘翩然来迟，林楚儿紧跟其后。
片刻的功夫，柳姨娘竟回院换了身衣物。一袭绿袍，头面矜贵，脚上穿了一双时下最珍稀的小跟鞋。鞋掌大小如故，鞋跟却比普通鞋子高了许多，两头被挖孔，接触地面的只有中间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尖根。
看到王姨娘在给林芊羽献媚，柳姨娘翻了个白眼，扬起脑袋满是傲娇之色。
两人一对比就可知各自在府中的地位。
王姨娘谦和一笑恭敬施礼，并未因柳氏的态度感到难堪。几人落座，老夫人缓缓走出，先就是一阵祥和安然的笑意，众人起身行礼。
“芊羽。”老夫人笑呵呵看向林芊羽，眉眼间尽是喜色。
林芊羽：“见过祖母。”
“你的婚事问出来了。”老夫人落座，眸底闪烁着精光，一张苍老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故弄玄虚。
众人纷纷竖直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