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姨娘纷纷哄笑出声，嗓音里夹杂着嘲讽。
柳央垂下脑袋，惨白的脸上染上一抹阴鸷。
“芊羽，不得无礼，央儿爱留多久就留多久。”一直眉头轻蹙闭目养神的老夫人睁开眼睛。
柳央被耻笑，柳姨娘也觉面上无光，眸珠转了一圈，语气里夹杂着一二的质疑：“世人皆知大小姐是千年一遇的才女，又是大周第一美人，足不出户文雅淑气，何时学会了小厮的那三拳两脚？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有辱斯文。”
柳姨娘拿帕子掩了掩鼻子，眸底掠过一抹晦暗，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她不止一次见过林芊羽动手动脚，动作干脆很辣，岂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侯爷又没为她请武师，她又在哪里学会的？莫不是从小便偷溜出府，跟些江湖浪人同伍？
闻言，老夫人也略带狐疑地望向林芊羽，嗓音里带着的却是些许怒气和赞许：“芊羽，方才若不是你的那两脚，我们可都被那小人骗了！你这身手不凡啊！”
林芊羽勾唇一笑，轻轻晃了晃老夫人的手，乖巧出声，脸上带了些顽皮笑意：“祖母，是大哥教我的，芊羽也只会这三拳两脚，再多也没有了。”
“芊羽从小便十分佩服大哥，每次他回来，芊羽都会缠着他偷偷教芊羽武功。看在方才芊羽打走那厮的份上，祖母就别怪大哥了。”
老夫人开怀笑出声，想到什么语气严肃，面容阴沉起来：“方才那厮，竟敢说你是天煞孤星！回去后得让侯爷好好查道一番！”
林芊羽瞥了眼柳姨娘，唇线微扬：“好在那厮还说了些好听的，说柳姨娘腹中胎儿可以为我们带来福运呢。”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柳姨娘宛若被人啪啪打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多久，前去查探小僧逃跑下落的护卫长返回，说那厮跑下落伽寺，跑到重巫山山脚处，便不见了踪影。
是夜，寺庙内一片安详沉寂，空气中飘着沁人心脾的沉香，耳边隐约有僧人颂诗念词钟声回荡的声响。
从窗子朝外望去，寂寥夜空一片漆黑，远方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竟成了这夜中最美的风景。
寺中厢房有限，老夫人让林楚儿和林芊羽睡在一个房间，除了柳姨娘和老夫人一起睡，其他姨娘都挤在一个房间里。
寺中空闲厢房不过四间，三间给达官显贵住的，一间是平民百姓下人们住的。
柳姨娘听说要与老夫人同间屋子，找了百般理由搬到了第四个厢房，林楚儿不愿同林芊羽住一个屋子，索性跟柳姨娘挤在下人的厢房。
林芊羽洗漱完毕坐在窗前，面向铜镜中的自己凝起了神。
发中简单矜贵的头面被取下，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着，映衬着女子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愈发白皙娇俏可人，如星河般清澈闪耀的眸中却染满了复杂。
那个会些江湖把戏的“小僧”是受何人指使？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将她置之于死地？
今日在寺庙一角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红袍又是何许人也？
莫非是自己花了眼？
林芊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纤细如玉手指间的玉扳指，乌溜溜的眸珠有些空洞。
窗外传来一阵诡异的猫叫声，像极了顽童稚嫩的佯装声。
林芊羽黛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索性披上外衣出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