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了个杀手组织头目为师,林芊羽对自己的伪装技术十分自信。
一袭麻布粗衣,肩膀刻意垫高,从未在人前发出声音,幕篱下还戴了张面具,宇文琛的人是如何从蜂窝般拥挤的人群中认出她的?
“噗。”身旁服侍宇文琛正在为其剥蛋壳的七弦,没忍住笑出声。
林芊羽眸间掠过一抹狐疑。
“林小姐,我们王爷的马车刚好经过侯府后门,亲眼看见你站在后院里戴上幕篱的。”
七弦望着林芊羽眼含笑意,不经意地一瞥,对上宇文琛眸底那抹不明朗,瞬间噤了声,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宇文琛面前的玉盘里,恭敬地往一旁站了站。
乌溜溜的眸珠划向宇文琛,林芊羽眸底染上一抹复杂,嗓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所以辰王殿下,尾随了小女子一路?”
撩-起衣袖,捏起白玉般润-滑的鸡蛋送到嘴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矜贵,宇文琛薄唇轻启颇为漫不经心:“顺路而已。”
一旁的七弦风中凌乱。
顺个什么路?哪有走到一半突然往回走的顺路?
一向为人冷漠高冷腹黑的辰王殿下,平日多看女人一眼都会将前天的饭食吐出来,后院那些莺莺燕燕更是不幸代替下人做起粗活,第一次见他如此靠近一个女子,本就十分稀奇。现在竟还说上了慌?
想到那日在重巫山苦修之地中看到的事,七弦仿若突然得到了答案,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面部表情古怪不已,嘴角的弧度疯狂上扬,还在嘀嘀咕咕些什么。无意扫到宇文琛冷若冰霜的面孔,七弦瞬间打了个寒战,十分有眼色地乖乖退去。
林芊羽美眸浅眯,想到什么索性坐下,抬起眼帘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男子,嗓音平淡无波:“殿下去趟重巫山,可有收获?”
目光在林芊羽身上一掠而过,似蜻蜓点水,宇文琛垂眸,吐气如斯:“王大人在重巫山确有一套私宅,内藏珍宝无数。顶多是个贪污受贿的罪名,他那日在重巫山绞匪无数,功过相抵。”
林芊羽满眸复杂。
狐疑望向宇文琛,单手支着脑袋,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玩味:“殿下目光如炬,眼线四布,难道就没发现有何诡异之处?”
王大人所抓之人皆是装扮普通的妇孺儿童,根本不是流寇。重巫山中的流寇头目与王大人狼狈为奸,前些日子能从牢狱逃出,本就是王大人的手笔。他又怎会大动干戈将人重新抓回去?
想起那晚的场景,林芊羽倒觉他们像是在寻什么人。而这件事情,前世的她一无所知。
宇文琛望向林芊羽,深邃眸珠间涌过一股深沉,薄唇轻启似是在欲盖弥彰:“没有。”
林芊羽:“……”
“林小姐一介女流,还是少打听朝堂政事。及笄后就该寻个好人家嫁了,在家相夫教子。”
宇文琛眼帘微垂,收起望向林芊羽的那抹探究,嘴角勾起一道戏谑。
林芊羽低头轻笑,嗓音里夹杂上一丝落寞和轻佻:“小女子婚事已定,嫁与何人却还未知。若是嫁给王爷,芊羽倒可以考虑相夫教子。若嫁与他人,定要搅他个全府上下鸡犬不宁了!”
视线刚好对上宇文琛看过来的眼神,电光石火间,气氛变得微妙。
林芊羽黑白分明清澈如秋水般的眸珠干净地一尘不染,嘴角勾起的那道弧度仿若突然变成了勾人魂魄取人性命的鹤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