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艺人抬头,眸间划过一抹打量和晦暗,语气仍旧恭敬:“大小姐但说无妨,小的定在所不辞!”
林芊羽游离的视线滑落到男人脸上,唇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能从你嘴里听出此话,真是难得。”
杂耍艺人身子微颤,嗓音里夹杂些许不明朗:“小人不知大小姐此话何意。”
林芊羽微眯美眸,似是有些疲乏,摆了摆手:“糊涂了,你长得像本小姐一位故人,总是看错。”
杂耍艺人垂眸:“小人荣幸。”
林芊羽轻笑,敛了几分慵懒,嗓音清冷且认真道:“你可愿跟着我做事?本小姐会为你妻儿安置妥当,每月为你开十两银子,侯爷的月俸也不过十两。”
杂耍艺人怔然,眸间茫然一掠而过,语气中带了几分坚定和严谨:“小的是卖艺人,性子豪洒不羁只愿穷其一生行走江湖,恐难当大任。”
林芊羽挑眉:“ 可有问过你妻女的意愿?”
杂耍艺人恭敬垂眸:“正是她们所愿。”
林芊羽的视线在他那张假面上一掠而过,心中染上一抹异样,嗓音中带了些玩味:“本小姐不是心善之人,却帮了你两次,是想你能有所回报。这次是让你做的第一件事,你还欠我一次,日后,我帮你一次,你便需回报一次,可懂?”
杂耍艺人从林芊羽带了几分调侃的面容上一掠而过,敛去了眸间的一抹异样,恭敬道:“明白。”
这般将所有事情看淡看轻,将一切莫须有的恩情都能归结到利益上,还真像从前那个自己。杂耍艺人低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望着杂耍艺人离去的背影,林芊羽唇线微扬,眸间染上一抹复杂。
宇文琛不来,她就请他来!若非自己太想知道银川一事的真相拿到证据让柳氏倒台,也不至于此。
自己或玉珠去送信未免太过招摇,一不小心就会被柳氏抓到把柄,更何况玉珠还有伤在身,杂耍艺人是最好的选择。
不会服从于任何人?她林芊羽就偏偏在任何人这个范畴之外。有朝一日,她定会将杂耍艺人收为己用!
想到什么,林芊羽敛了几分眸中寒芒,叫住一旁匆匆而过的玉珠:“红宝在哪?”
玉珠:“……”
羽扬阁侧殿。
将红宝头上的伤口处理好,林芊羽目光落到红宝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疤,似是刀痕,有半月之久。
在一旁药盘中挑选片刻,林芊羽眼皮都没抬,朝一旁玉珠吩咐道:“去打盆热水来。”
玉珠:“喏。”
林芊羽看着红宝脖子上的伤口,轻轻挑起她的衣领,只见那道疤径直延伸到了后背,将其衣物整件剥下,看着面前少女的身体,林芊羽竟有一瞬的恍惚。
红宝身上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疮痍竟多达几百多道。有新伤有旧伤,一看就是从小积累下的。以王嬷嬷的性子,定是将其从小虐待到大。
林芊羽出身不凡,纵前世如傀儡般被柳氏操控,今生费尽心机同她们勾心斗角,也未曾经历过这等酷刑。
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这般伤害,她的心情是怎样的?是爱还是恨?
林芊羽眸间掠过一抹不明朗。
稍瞬,玉珠低垂着脑袋,一脸为难地走进屋子。
林芊羽漫不经心把玩手腕中翡翠玉镯的指尖微顿:“何事?”
玉珠面露难色:“大小姐,库房没有热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