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站在门前一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大门。
连拍十几下，门才被小厮缓缓打开。
看到面前衣衫不整满脸风尘露水的女人，小厮下意识地就要摆手将她轰走。
柳姨娘硬是推搡着挤了进来，心中郁愤非常。
昨夜本打算将林芊羽卖去丽院，怎料自己竟被那小贱人打晕，来了出狸猫换太子？
昨天半夜时分，自己在郊野被冷风冻醒，手脚发麻冻伤，硬是断断续续爬了回来。中间还找错两回方向，掉了两次崖！摔得浑身酸痛！
柳姨娘只觉鼻头一酸，看到一身紫色锦缎银丝官服、穿戴整齐正要去上朝的定国侯，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
“老爷……”
柳姨娘颤抖着身子，拖着两条受伤的腿颤颤巍巍地走到定国侯面前，面容凄苦。
定国侯一怔，下意识地回避一下，皱眉冷声：“柳氏？发生了何事？”
柳姨娘一怔。
自己昨夜一夜未归，老爷竟未注意到半分？定是王氏那个贱人！使了狐媚子手段！
柳姨娘心中隐隐一痛：“妾，妾……”
“爹爹，柳姨娘，早啊！”
一道清丽娇俏的声音传来，宛若浸了蜜糖一般，林芊羽小脸被动得通红，言语间吹出一阵雪白的雾气。
一袭粉色绵柔长袍，上身加了件老夫人亲手制作的狐皮棉夹，白皙粉嫩的肌肤被一团雪白衣领围着，更显粉润。
柳姨娘看到眼前的人，呲目欲裂，一口银牙欲咬粉碎，顾及到定国侯不得不强忍心中恨意。
“姨娘，天气这般寒冷，你怎穿的如此单薄？这是去了何处？”
林芊羽走到柳氏面前歪着脑袋，一双秋水般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溜圆，宛若璀璨发光的宝石，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仿佛真的在忧心。
柳姨娘藏于袖下的双拳紧握，指甲掐进肉里，已经渗出些许血渍。
对上定国侯那双打量的眼神，柳姨娘不得不扯起一抹僵硬的弧度，嗓音微颤：“大，大小姐，妾昨夜本欲去郊野那边的酒窖，为老爷取瓶陈年的桂花酿暖暖身子。谁料那梯子竟然断了，妾被困在里面，冻得昏了过去，得以今日有好心路人相救。”
柳姨娘抽咽，哭得梨花带雨，从袖中拿出全身上下唯一一块较为干净的帕子。
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好不狼狈。
林芊羽微微蹙眉，嗓音里夹杂着忧虑和一丝狐疑：“姨娘怎不派个丫鬟去，自己一个人去了？万一在路上遇见图谋不轨的人……”
柳姨娘：“大小姐，妾只是想亲手为老爷取来自己酿的酒，途中除了冷些，并无大碍。”
紧捏着帕子的手用力至极，指尖发白，心里早已将林芊羽千刀万剐。
自己遗落郊野一夜未归，本就凄苦万分。若再传出些流言蜚语，那她就连定国侯府的妾也不用做了。
定国侯微微蹙眉，心下柔软几分：“下次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不必亲力亲为，定国侯府的妾室，还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柳姨娘抬眸，眼含秋水：“是，老爷。”
“天气阴寒，你且去好好休整一番，勿惹风寒上身。”定国侯望向柳氏微微颔首，深邃墨眸扫了眼林芊羽，眸底划过一抹不明朗的意味，大步流星离开了侯府。
柳氏垂眸，眸间充上一抹委屈。
林芊羽看着柳姨娘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眸色晦暗，唇线微扬。
“夫人。”一道绿色身影朝这边跑来，声音里带了些忧虑。走到近处看到林芊羽，翠莲的脚步急顿，脸色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