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座走到王姨娘面前,定国侯抬手将其扶起。王姨娘身子一颤,像是被吓到般,转身望向定国侯,眸珠间多了几分少女般的懵懂。
定国侯心中又是一沉。
柳氏见到两人眉来眼去,心中愈发气愤,两眼一翻痛哭流涕地上前抱住定国侯的腿,挤弄着眉眼又哭了起来:“老爷,妾苦命啊!妾腹中哥儿没了,老爷定是要为妾做主啊!”
定国侯面色阴沉,心头涌上一抹复杂,转而望向众人嗓音浑重:“说!究竟怎么回事!”
久宝阁老板娘一瞪眼,摸了摸重新戴回头上的纯金发髻,将额前被扯下的碎发夹至耳后,嗓音不善:“是三小姐!三小姐弄掉的胎儿!先前柳夫人教唆贱妇说是大小姐!”
林楚儿眸间掠过一抹慌乱,面向久宝阁老板娘呲目欲裂道:“别忘了是谁先挑起的事端,若非是你先动手,柳姨娘又怎会出事?”
“地上那囊袋……”林楚儿望着地上的荷包,眸间敛上一抹恶毒,看到虫子下意识后退。
久宝阁老板娘微微蹙眉,刚想将那物件一脚踢远,想到什么眸中染上一抹精光,忙伸手捡起。
将袋中青虫悉数抖落,看见自己的几张银票,老板娘顿时眉开眼笑:“哎嘿,这就是我的囊袋。”
意识到什么,久宝阁老板娘心中一咯噔,与林楚儿对视了一眼,扫了圈在站的羽扬阁中看戏的丫鬟婆子,又沉了沉声音:“是,是大小姐。”
柳氏流产,她和林楚儿都有直接关系,纵然情势再不乐观,此刻她也得跟其统一战线。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久宝阁老板娘前后说辞不一致,任谁看都知这其中猫腻。就怕真相暴露,众人皆会受罚。
定国侯眯了眯眸珠,最后一点耐心似要耗尽。
林芊羽扫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众丫鬟婆子,嘴角扯起一道讥诮,嗓音幽凉带着几分震慑:“凡话三思再言。看到是什么便是什么,休要满口扯谎,要想好是否能承担起搬弄是非的下场。”
众丫鬟婆子一怔,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方才定国侯打柳氏那一巴掌已吓掉她们半个魂,此刻哪还有胆再扯谎?
更何况,定国侯对王姨娘的小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了。王姨娘平时可没少被柳姨娘欺负,柳氏小产,加上其容颜已衰,身上又伤痕遍布,定是会失宠。
但凡是个下人,都会观眼色行事,此刻谁也不愿再寻死路一条,望向定国侯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嗓音颤抖又带着几分决绝:“回老爷,是三小姐啊!”
为首的婆子继续道:“奴等可不敢扯谎,先前柳夫人说我们看戏不阻拦才导致其小产,奴等怕侯爷责罚,才按柳夫人说的指认是大小姐。”
柳姨娘抹了把眼泪,面目狰狞地望向众人:“你等闭嘴!休要胡言!”
柳姨娘面上惊慌,转身望向定国侯,紧抓着他的衣袍不放,十分讨嫌。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不顾侍卫的阻拦,突然闯入,正是莫府宴会后消失的那身怀有孕的妇人。
林芊羽眸底掠过一抹狐疑和讶异。
妇人双目通红,满脸血疤,身上污秽不堪沾着湿泥,像是刚从地牢爬出来。
妇人瞪大眸珠,四处找寻一番,张牙舞爪地直直冲向柳氏破口大骂:“贱人!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