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贯浅眠,感觉到身上的丝丝凉意,拉过了些许的被子盖住了背脊,无意间碰到了身旁,竟是空空如是。
意识清楚了些,继续在身旁摸索着,果然没有人……
云若樱缓缓睁开了眼睛,靠着蜡烛昏暗的亮光,确定他不在自己的身边……
起身披了件薄纱,正神驰间,感到外殿的亮光甚是有些刺眼。
这么晚了,他还在外殿,莫不是在考虑出征的人选?!
她刻意避免了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只是不愿给他外加的压力,一面是自己的爹,可是另一面却又是优璇的爹……如今,优璇小产,这场仗的危险她是知道的,她不忍优璇接受这一个个亲人的失去,可是……那是娘亲最爱的爹爹啊,即使曾经欺骗了她,但……!
看见她的出现,欧阳靖渲显然讶异了一阵,“既然,你醒了,陪朕喝点酒好吗?”
云若樱有些诧异,但马上点头应允了。
他倒出了两杯酒,推一杯到了她的面前,也不劝她亦不碰杯,顾自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一饮而尽。
在宫中这是他第一次允许自己喝酒,云若樱置于鼻前嗅了嗅味道,闻起来很是醇厚,她呷了一小口,让酒的余味占据了整个味觉,味道颇为绵长有回甘。
“这酒有一定年份了吧!”
“朕一直以为……你不会喝酒……”说着,又是一饮而尽,喝着酒如同喝水一般,十分爽快毫无品尝之意。
酒过三巡,还是丝毫没有醉意。
她的酒量并不差,在江南的十年里,爹爹总是被宴请,而她自是跟在了身边。那些公子哥依着她的美貌总是劝她喝酒,久而久之,酒量也就好了起来。
他们默默喝着酒,再没有说话。
两人都怀着心事,平静无波地相对坐着,很是怪异。
“告诉朕!……要如何选择那个人选?”
“后宫似是不予干政的,不是吗?”其实……她只不过也无从选择,将这烫手的山芋又丢回了他的手上。
“你和优璇都是朕的妃子,说起来,云大人和傲大人都是朕的国丈……这是家事,若樱你告诉朕,朕要如何选择?”
“我……!”云若樱有些语塞,面对这般难题,他为何一定要她来回答?
“对不起,朕不应让你来回答这个难题。”
见她眉头渐渐皱起,欧阳靖渲的心坎也有些折腾了起来。
云若樱将手覆盖了在了他的手上,“我们去歇息了……!好吗?”
欧阳靖渲突然放下了酒杯,快步走到了她的身旁,将她拦腰抱起了,轻声地在她的耳边低喃着,“若樱!今晚朕再也忍不住了!”
那一晚,她感受到了那从未有的激情,仿佛他将自己心中欲苦都无限的发泄在了她的体内。而云若樱只是应情地接受着,她开始享受着这感觉,如同他一般,将内心的沉闷顿时忘却。
一股炙热的暖流在她的体内流动着,心重重地一震,她沉沉地睡去了,这样的一个夜晚,经历了太多,伤痛也太多。
月光洒入房间,欧阳靖渲静静地看着身旁的伊人,眼中带着沉默的光芒。
良久。
他的唇边露出了一个清澈的微笑,轻抚着她的脸颊,“云若樱,无论你的心中留着谁,朕终究将你留在了朕的身边!”
一早起来,欧阳靖渲如她所料地不在她的身边,吩咐着萍儿替自己梳妆打扮了下,便唤了步撵回倾云宫。
平日里,习惯了宫女、太监向自己拜见,只是总感觉今日所有人的眼光透露着一份怪异的神色。
隐约间还看见了宫女们在她步撵走后的窃窃私语。
难道……?又传出了什么流言蜚语……
走下步撵,云若樱转过头去,“翠儿,今日发生了何事?”
“小姐……”
见她这般支支吾吾,云若樱便知道真的出了大事,还想继续询问着,耳中又传来了那刺耳的声音。
“皇后姐姐这一觉睡的可安稳啊,但妹妹可在雅竹苑替姐姐……担心着呢!”
在她的面前,秦雅静总是身着亚于红色的淡粉,长及坠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一双凤眼媚意十足,繁丽雍容,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她的身前。
“又有什么值得妹妹担心的了?”
虽是这样说,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忐忑,早晨回到倾云宫的路上,那些宫女的神色,就连翠儿都不敢对她说……那就一定是出了大事。
“今早皇上已决定派遣皇后姐姐的爹爹出征对抗濮族大军,此次出征很是凶险,妹妹自然会为姐姐担心。”
爹……出征……!
他最终还是决定让爹出征,她本不予干预,可是为什么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心里还是忍不住得害怕起来。
“渲樱皇后!”见她出神地站在了原地,萍儿立即上前附着她的耳旁说道,“早上不知为何就传出了当年云大人为皇上顶罪而获取渲樱皇后之位,所有人都在说着皇后与云大人的闲话,皇上为了保护皇后,所以……”
所以……又牺牲了爹……!
“其实妹妹听闻,是云大人自动请缨出征对抗濮军,也怪不得皇上。”
爹……自动请缨?十年前爹就为了自己被贬了江南,此次竟然又为了避免那些闲言闲语,出征对抗。
“皇后姐姐,当年云大人和爹一起攻打突厥,那份英姿妹妹心里可是佩服的很,此次也必定会大获全胜。”
她的话在云若樱听来是无比的讽刺,“给本宫闭嘴!”
云若樱突然的怒吼使秦雅静露出了几分惊异,“臣妾……”
“妹妹也知道近来皇上有意册立景妃,若妹妹已不想安心在这宫中伺候皇上,便可肆意地在人前人后说是非,本宫是皇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妹妹认为本宫所言可对?”
她不知道云若樱竟会对她说出这般威胁,面对这般无理由的揣测她想要反驳,只是她确实是皇后,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姘,……“妹妹……告退了!”
她似是有些踉跄地走进了雅竹苑,“萍儿,本宫……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从那日狩猎到册封搬进了倾云宫,秦雅静总是有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即使知道那是在皇后的面前,云若樱本不喜这身份,才会令所有人都对她少了几分忌惮吗?
“渲樱皇后是后宫之首,有皇上的宠爱,萍儿不认为皇后有何错误。”
皇上的宠爱……头痛愈烈,心更是止不住的痛。
原来伤心、痛心、永无息……
云若樱微微一笑,现在似乎在任何难过或快乐的时候,她只剩下用微笑来应对。
也许是前世的因,也许是来世的缘,错在今生相见,图增一段无果的苦难,待世事化云烟,待沧海变桑田,在踌确这段情缘。
她和洛翔是这样,优璇和靖淇亦如这般,这就是后宫女人的命运吗?……此情何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若是这般无奈,那也只是缘尽于此。
优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