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樱被彻底地软禁在了渲樱殿,欧阳靖渲又追加了一道命令,没有人可以踏进渲樱殿,除了宫女照顾着自己的起居,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接近她!
每日她不再只是出神的望着窗外,而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赤着脚,如同年幼时一样抱膝坐着。
自被软禁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不吃也不喝,不言不语,所有的闲暇都只是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所能及的地方……欧阳靖渲却再也不理会她,无论她如何的反应似乎都改变不了是日之后的处决。
恍若针刺着心脏,翠儿的眼中含着心疼的泪花,“小姐,你已经两天没有用膳了,翠儿准备了小姐最爱吃的赤豆莲子羹,……”
“……”她仍是默然地坐在原地……
“小姐!你现在有着身孕,这样……!”
怔忡之间,云若樱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光芒,她是这样爱着洛翔,而欧阳靖渲也是这样爱自己,但他却掰开了她的手指,硬生生地要夺走她的洛翔,她想起了娘亲自小对她说的那句话,不要一味的忍让,却也不要欠任何人什么。
“小姐!翠儿求求你吃一点东西,好不好?……只要小姐好,翠儿做什么都愿意……!小姐!……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原本充满伤痛的眸子瞬间凝聚了一丝希望,“是不是……?”
翠儿怔然地看着云若樱,神情依旧是担忧而惊慌……
“那你……!”她贴附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
“小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心痛地看着云若樱,眼眸坚定哀伤,自几个月前看着她在那远郊的府邸自尽的那一幕后,她就没有那么害怕过,这是她跟随了十几年的主子,她不忍……
“翠儿不是说……!只要我好,什么都可以吗?”云若樱有些怔怔地说着,“原来……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行……!”
“小姐……!”泪水已经从翠儿的眼窝中滑落……
“算了!把东西拿出去吧……”云若樱又兀自地低下了脑袋。
“好!翠儿这就去办!”刹那间,她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一个微笑,幸好还有他,……她的最后一道王牌!
渲樱殿内仍是一片寂静,云若樱安坐在桌旁,门被轻轻地推开,……她抬起头,顺式看向了来人,眼中却多了一分惊异。
“晓满?!……你怎么会?……”
显然她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诧异,“至少,臣妾还是令妃,皇上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送安胎药来,禁卫军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我……!”云若樱怔怔地望向门外,翠儿去了那么久,莫不是……被发现了?
“若樱,你曾经那样替我找药材,这一次……就听我一句好吗?”
云若樱抬头看向她,那种充满希望的目光,隐隐地抽动着她……她深吸了一口气,也罢……至少如果你能让关心着她的人安心,也一定会是……他的心愿!
她有些虚弱地伸出了手,拿起了那碗安胎药,咕咚一口喝了下去,或许喝得太急,只觉胃里是一阵恶心,但却不想让晓满再担心自己,只得抑制着身体里的难受,身体却颤抖的更厉害一些。
“看着你喝下去,我也就安心了!刚才……在御药局看到翠儿在煎药,或许这几日照顾着你有些累了,在药炉旁昏睡过去,我一问之下是若樱要喝的安胎药,我便替她送来了!”
霎那间,云若樱的脸庞煞白,“……你说……这是!翠儿煎的?”
云若樱惊慌失措地将晓满推向了门外,“你快走!快离开这里!”
“你……!你怎么了?”
“啊!”她忽然痛喊出声,却仍旧推搡着莫晓满,原来竟这么快就发作……冰冷的身体仿佛被无数双手撕裂着,腹中犹如被乱刀刺中的疼痛恨不得让她立刻死去!……“走啊!快走!”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莫晓满突然很是惊慌地喊着。
“不要管我……!”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再多说什么,“走啊!”她不要连累她,这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事,绝无必要连累无辜的人!
深夜,云若樱迷迷糊糊地醒来,腹中还是隐隐的作痛,看着满地的血渍,她淡淡地扯出了一个微笑……
“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样残忍?!”
云若樱这才发现原来欧阳靖渲此刻正在她的床边,眼中透出的是无可抑制的怒火。刹那间,整个渲樱殿如玄冰笼罩,冷如雪山。
寒冷,渗透到他骨髓的每一处,缓缓的冰冻他早已经布满伤痛的心,他竟然为了司马洛翔杀死了他的骨肉!
……愤怒已将他灼烧的体无完肤!
欧阳靖渲的样子很可怕,像是很久没有合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原本已做好了一切准备的云若樱被他直视得心里发毛。
云若樱紧紧地捏着身下的床单,她稍一动弹,就被欧阳靖渲抓住了手腕,她几乎疼得吃痛地叫出了声。但她倒是很满意他所表现出的反应,全身散发的戾气只会让她知道她又一次惹怒了他!即使知道了她的心中有着司马洛翔,他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一句话似是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云若樱清楚的看到了他瞳孔在急剧的收缩,一把拌住了她的双肩,五支的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云若樱突然嘲笑着直视他的双眸,“你有资格问我为什么吗?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要有这样的孽缘纠葛,为什么当初要逼着我进宫逼着我留在你的身边,为什么在我那样的恳求之下,你还是不肯放过他,甚至还要问斩?”她拼命地挣扎着,那简直是一把索命的铁钳,泪水遮掩了她的视线,看到他的脸已经是重影,“你会心痛吗?!欧阳靖渲……我的心比你痛上千倍万倍!我恨你!……欧阳靖渲!我恨你!”
渲樱殿内是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烛光,云若樱渐渐地看不清了他的神情,她大声地痛诉出心中的怨恨,她要告诉他她有多么的恨他。
欧阳靖渲愣怔地看着怒吼着的云若樱,只是可以越发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你真的恨朕吗?”
云若樱显然微微一愣,原本心中积累的怒意却突然在看到了他无望的眼神后渐渐地消散,“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他?为什么……!”她喋喋不休的念着这一句话……
欧阳靖渲的一阵怔忡间,云若樱毫无预警地跑下了床,她仍然赤着双脚,眼眸空洞,仿佛那是唯一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