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安并没有立刻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温馨月,沉声说道:“月儿,先把孩子带回屋里,不要让他乱动。”
他的语气十分严肃,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似乎已经做好了某种重要的决定。
温馨月听了段以安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轻轻拉起段云深的手,柔声说道:“好了,乖,别闹了,听你爹的话,进屋去等。”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又夹杂着几分无奈。
“可是。”段云深还想再问些什么,话刚出口,就被温馨月不由分说地拉进了屋里。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响,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刚关上,段以安的拳头便已紧紧攥了起来。他垂下眼帘,低声道了一句:“看来敌人并未退去,恐怕今晚会有更大的麻烦。”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整个夜晚的黑暗宣告着某种隐秘的危机。
另一边,府邸外的一处暗林之中,几名黑衣人静静地聚在一起。他们身上的气息冷冽而危险,宛如隐藏在黑夜中的毒蛇。
其中一人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狰狞的笑容,眼中透着轻蔑与不屑,低声说道:“这些朝廷官员真是废物,之前那次试探,竟然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
旁边另一人听完后冷笑一声,接话道:“老大说得没错,这家伙可不是善茬。听说这姓段的以前还带过兵呢,所以要咱们尽快拿下,干得干净利落些,不能拖泥带水!”
为首之人闻言,立刻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而决绝:“废话少说,按计划行事。等到过两天,他们的守卫稍微松懈的时候,咱们再偷偷潜入后院,把他们的布局摸清楚。动手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他说完后,眼神扫过众人,每个人的脸庞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现出一种杀意盎然的神色。
段以安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窗棂,试图分辨外面的动静。夜风徐徐拂过庭院,带起一片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声。
这种声音本该是再平常不过的,可今晚却显得格外不同。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专注而警惕,仿佛连空气中的一丝波动都不愿放过。
果然,在风声和树叶的掩盖下,几声异常的声响隐隐传来,那像是从远处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虽然短暂,但却真实存在。这声音很快又隐没在浓重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种令人不安的余韵,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哼,果然有猫腻。”他低声自语,声音压得极低,似乎生怕被人听到。
话音刚落,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芒,那是一种锐利且充满冷意的目光,像刀锋一样划破了周围的沉寂。
手指在窗框上轻轻一扣,敲击出一道细微的脆响。尽管他表面平静,但内心已经开始掀起波澜,脑海中迅速推演着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
过了几天后,就在段以安全神贯注地伏案于书房忙碌时,忽然间,不远处的主院屋檐上,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瓦片滑动声。
那声音并不刺耳,却异常突兀,与寂静的夜晚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原本握笔的手瞬间停住,墨迹在纸张上洇开一点黑晕。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视线直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如鬼魅般疾速掠过,衣袂翻飞间散发出一种幽冷的气息。
那人速度之快,以至于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任何细节,只觉眼前一闪便失去了踪迹。段以安的眉头再次紧锁,心中隐约觉得情况比预想中更加复杂。
与此同时,府邸外的暗林深处,几名黑衣人早已潜伏多时,此时终于开始行动。
他们身穿夜行衣,将自己隐藏在夜幕之中,甚至连气息都压抑到了最低限度。
为首之人抬起右手,指尖勾勒出一套干净利落的手势,示意同伴分散开来,彼此默契十足。
其他黑衣人点点头,如同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各自散开,消失在林间阴影中。
而那领头的人并未犹豫太久,脚尖轻轻一点地面,整个人宛若燕子般腾空而起,直接攀上了后院高耸的围墙。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摸清府内的防卫布局,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而此时,府邸内部的一个偏厅里,段云深却被温馨月牢牢摁在椅子上,怎么也挣扎不开。
他一脸焦急,双手不断挥舞着,试图挣脱那只按在肩膀上的温暖的手。
可是温馨月的力气意外地大,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没办法起身一步。
他的小脸憋得通红,胸口因急促的喘息而剧烈起伏着,心里宛如被无数蚂蚁啃咬,七上八下的难受至极。
“娘!你让我出去!我想去帮爹!”他忍不住喊道,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他睁大眼睛盯着温馨月,嘴唇因为急切的缘故咬得有些发白。
小小年纪的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危险的本质,只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温馨月却没有被儿子的倔强所动摇,依旧稳稳坐在那里,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肩膀。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听爹娘的话,保护好自己,这才是对我们的最大帮助。别担心,你爹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段云深的脑袋,“等你长大点,变得更强些,那时候再参与这些事情,怎么样?娘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但现在不行。”
段云深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但在对上温馨月那双温柔却坚定的眼睛后,又默默垂下了头,只能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而,她说话间,目光也时不时瞟向窗外,显然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
另一边,段以安心念电转,当即决定主动出击,绝不容许敌人继续徘徊在他的府内。
他迅速推开门,同时传音吩咐府兵:“把守各处关键要道,所有人都出来巡逻,今晚务必盯紧!”
命令下达后,他自己则提着剑走向庭院深处。刚进入走廊,便觉背后寒意袭来。他立刻侧身翻滚避开,一把闪烁着冷光的匕首擦着他的脖颈钉入柱子之中。
偷袭者的身份已然暴露无遗。
段以安定睛一看,只见三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上来,其中一个冷笑一声:“段大人果然警觉啊,不过可惜的是,您的家人可未必比您厉害。”
这句话让段以安心头一震。这伙人显然是冲着他全家来的,如果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不给他多想的时间,黑衣人们挥刀攻上。尽管敌众我寡,但段以安并未慌乱。
他运起多年习武练就的强大内劲,手中长剑宛如游龙,每一击都精准致命。短短几个回合,已有两人被削断兵器逼退,剩下的一个见状不妙,竟扔出一枚烟雾弹转身就逃。
但这正是段以安等待的机会。对方的战术露出了破绽。就在浓烟散去的一瞬间,他猛然暴起追击,并成功制住了这个受伤未能逃脱的黑刺客。
然而,这只是开头。
与此同时,主院里的温馨月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对劲。她的直觉告诉她,刚才的交锋远没有结束。
为了避免儿子分心,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段云深做功课,实则心思早已不再段云深的功课上。
突然,房梁上方发出了细微的木屑摩擦声。
温馨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真以为老娘会乖乖当靶子吗?”话音未落,她矫健的身影瞬间跃起,飞起一脚踢了出去。随即,“扑通”一声,一个狼狈落地的黑衣人捂住左臂痛苦哀嚎。
“娘……你居然也会武!”段云深目瞪口呆。
温馨月下意识扯了个谎:“小时候随便玩儿玩儿的。放心吧,他们跑不了!”
自打她生了孩子后,她就没在练过功。不过还好,虽然这些年懈怠了,但是底子还在。
同一时刻,段以安正在拷问那名俘虏。
“说,谁派你们来的?”他用剑尖挑起对方的下巴,声音冰冷而低沉。
但黑衣人只是咬牙不答。正当段以安打算再施手段时,庭院深处再度响起厮杀声。毫无疑问,温馨月那边也陷入了缠斗。
段以安心急如焚,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飞速分析局势。
敌人既敢明目张胆前来试探,那必定是有恃无恐,甚至早就算准了自己的防守范围与薄弱环节。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尽快切断他们的联络线!
他果断放黑衣人一条生路,让他带着错误信息回去迷惑其他人,同时悄然布下埋伏圈。
深夜里的战斗持续良久,直到最后一个匪徒被打出去,整个府邸才恢复平静。
“呼……”段云深瘫坐在椅子上喘粗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疲惫但依然保持威严的父母。
“臭小子,今天记住的事情不能随便乱说。”温馨月整理好了仪容,朝段云深眨了眨眼,“懂了吗?”
段云深认真地点点头,随即迟疑道:“娘亲,你们是不是一直都隐瞒了很多事?比如说咱们家里还有没有更多的高人隐藏着?”
这个问题引来了夫妻俩尴尬的一阵沉默。最终,还是段以安岔开了话题:“行了,今晚折腾了一宿,别再多问。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读书呢。”
一家三口正准备离开书房,忽闻院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老朋友,刚打完一架啊?我也赶来凑热闹啦!”来人爽朗大笑,带着几分豪气十足的味道。
众人皆惊,竟是当年战场上的故友陈元凯来了。
“哈哈,兄弟果然侠义盖世!这次的事,说不定要托你的福了。”段以安露出难得的笑容,连忙迎了上去,“进去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