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半天,两人索性直接拉起了手,一起抬腿朝着那家酒楼走去。
来到门外,谈志强正要抬腿进去,心想着反正有人请客,却发现这位华服男子又开始站在原地迟疑了。
“兄台这是何意?岂有临门一脚又临阵脱逃的道理呢?”
“实在是家里管的严,我怕被家父知道……”
谈志强有些同情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也不和他废话,使出了力气直接就拽着男子走了进去,木已成舟,男子也只能平复了心情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门口的龟奴看了看谈志强身上的儒衫,有些犹豫,但看到其身后的华服男子,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孔,再也不迟疑,赶忙美滋滋地迎了上去。
“两位公子里边请,不知可有熟悉的姑娘?”
一听这话,男子的脸立马变成了猪肝色,谈志强脸皮厚一些,开口道:“第一次,你看着安排就行。”
这话可龟奴有些犯难了,安排的好了怕你们给不起钱,安排的不好了又怕影响了客人体验,只能笑眯眯的搓了搓手。
志强会意,朝着男子使了个颜色,男子才从腰间随便掏出了一块银子扔了过去,纵是小千岁不差钱,也被这大手笔给震惊了,这起码也是二十两的银锭啊,出手未免也太阔绰了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银子,有什么好心疼的,出来玩开心最重要嘛。
倒是龟奴一脸的喜色,眉开眼笑地在前头带路,嘴里喊着:“两位贵客来咯,快将二位公子请上去!”
这酒楼的二楼乃是贵宾区,能上二楼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上去乃是一个奢华的大厅,大厅里头坐着几个中年男子,看上去有几分醉意,志强他们则选择了大厅旁边的一个厢房,如此也能更加放得开一些。
不多时,那名龟奴就带着两个姑娘进来了,后头跟着两名小厮,手里端着的是给二位的食物。
这些食物倒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只是做的什么精致,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贵,那名龟奴看了看两人对此毫不在意,心里也就有了底,这是两位不缺钱的主啊,自己要是伺候好了,肯定能有赏赐。
志强扫了一眼,两位姑娘都是胭脂粉黛,婀娜多姿的,公子哥则一脸害羞的看着饭菜,两人都觉得那龟奴在这里有些放不开,煞是碍眼。
男子灵机一动,又是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指了指门口,龟奴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看到这人出手如此阔绰,两位姑娘也开始心头火热起来,坐了过去就开始给两人倒酒聊天,整个包厢内都是热火朝天,轰轰烈烈。
几杯酒下肚,公子哥也开始放下了最后的一丝腼腆,一把将那名叫做玉环的姑娘拉到怀里,与人家说笑起来。
志强也是拉过宝玉的手,一脸的开心,突然又想到了家中的父亲,也不知道父亲和翠花阿姨怎么样了,早知道就将那几本书交给父亲看一看,也好早日为老谈家的人丁兴旺作出贡献。
“兄台,看你出手如此阔绰,不知道家中是干什么的?”
听志强这么一问,华服男子有些难堪了,支支吾吾半天道:“没……没做什么,家父在朝中做点小官。”
一听是官二代,小千岁觉得二人的关系更近了,心想着投桃报李,要是这位兄台的父亲是个好人,等日后回京让二叔帮衬一把也不是不行。
就在四人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大厅中传出了几人的吵骂声,两人立马八卦了起来,竖起耳朵想要一探究竟。
“曹雄此人巴结刘瑾,鞑子入侵固原,其身为总兵官却不发兵援助,让固原百姓遭受鞑子劫掠,既然他错了,我杨一清作为陕西巡抚,自当要纠正,各位又何必阻拦于我!”
“固原地处偏远,人烟本就稀少,纵是鞑靼人入侵,又能给朝廷造成多大的损失,而若是发兵一战,损耗的钱粮和兵甲又是多少!杨大人糊涂啊!”
“纵是那固原地区只有一户人家,那也是我大明的子民,自然应该收到朝廷庇护,又岂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听到这陕西宣抚使同知李松友如此大言不惭,置黎民百姓的生死安危于不顾,杨一清气的满脸通红。
“应宁,松友啊,消消气消消气,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次开口的是陕西府的卫指挥使毛宏浩,举起杯来示意两人别吵了,大家出来娱乐的,哪有内讧的道理。
“应宁啊,你听我一句劝,那曹雄如今依附于刘瑾,你上书弹劾于他,对你没好处,不妨忍一忍,秋后算账也不迟。”
应宁是杨一清的字,听了毛宏浩的话,杨一清更是有些气愤了,没想到这群人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人,要不是看在多年的交情,恐怕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志强也听懂了外头议论的事情,说的是弘治十六年的时候,鞑靼人进攻固原,时任固原总兵官的曹雄因为觉得不值得发兵救援,就选择了不抵抗政策,让当地百姓自生自灭。
这倒也没出什么大事,据说只是死了六十多个百姓,对此朝廷也下发了抚恤金,安定了人心。
但偏偏杨一清被调任来了陕西做陕西巡抚,这陕西又是曹雄和刘瑾的家乡,此人本来就眼里容不得沙子,又听当地百姓说了诸多曹雄的黑历史,就想上书弹劾曹雄。
而这陕西的卫指挥使毛宏浩和陕西宣抚使同知李松友则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必要翻旧账,更没必要惹得刘瑾不快,就劝阻杨一清就此作罢,从而引发了几人的争论。
一听这件事情和自己二叔有关,居然还搞出了一个让志强顶礼膜拜的大佬杨一清,小千岁觉得自己是时候出面了。
“既为国民,自当保之!若不敢战,何统兵邪?”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三人立刻就停止了争论,扭头看了过去,那华服男子却是被小千岁整懵了,不是说好出来玩的吗,你去趟什么浑水啊。
“好!好一句既为国民,自当保之!若不敢战,何统兵邪?”
杨一清看到了那个身穿儒衫的谈志强,满脸的欣赏,此等少年人就有如此远见,日后必成大器!
倒是李松友和毛宏浩有些不高兴了,自己一群上官在议论国家大事,你一个小孩子瞎掺和什么?再退一步讲,这是几个朋友之间的事情,又和你一个外人有何干系?
“黄口小儿,懂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此大放厥词!”几杯酒下肚,又是心烦之际,毛宏浩武人的脾性立马就上来了。
“哼!这位大人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又岂知肉食者鄙,未能远谋的道理?我既然身为读书人,就当为国事为百姓为天下而操劳!”
“哦?一个儒童,也能称为读书人了?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秋韪还没结束吧,你不去考试,反倒是在此处寻欢作乐,就你,也配称作读书人?”李松友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不屑。
“诸位大人,莫欺少年穷哦!”
谈志强脸上一股气势生发出来,当然,后半句“我叔是刘瑾”倒是没有说出口,要不然就有些仗势欺人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