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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独立二式问世!她看他的眼神不对了!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峰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同时身体也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借着马灯昏暗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排整齐的、深深的牙印,其中两个已经破了皮,正丝丝地往外渗着血珠。
“真下得去口啊……”林峰咧着嘴,一边甩着手,一边哭笑不得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苏玉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
刚才那口,几乎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下去的,现在嘴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机油味。
她又羞又窘,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
“你……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想吓死人啊?”林峰看着她那副鹌鹑似的模样,心里的那点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没好气地先发制人。
“你还说我!”苏玉猛地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因为羞愤而蒙上了一层水汽,声音也带着一丝委屈的颤音,“你自己不也一样没睡!谁知道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能干什么?我睡不着,寻思着把白天说的东西试试,做个样品出来。”林峰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车床上那个还带着余温的弹壳。
苏玉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她下意识地走上前,拿起那个被林峰随手放在一旁的金属弹壳。
入手微沉,表面光滑。
在昏黄闪烁的灯光下,那完美的流线型壳体,那一道道呈螺旋状分布的预制破片槽,还有弹底那个设计精妙的内凹曲面,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苏玉的呼吸,在瞬间停滞了。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就是他们下午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在理论上推导出来的那个“独立二式”的壳体!
从一个抽象的概念,一张潦草的草图,到一个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精密工件,中间只隔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道螺旋破片槽。
她能感觉到,槽的深度和宽度都极其均匀,过渡的弧度也完美无瑕。
她又翻过来看弹底的凹面,那复杂的曲率,绝不是靠目测和感觉就能做出来的。
苏玉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猛地抬头看向林峰,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羞涩和慌乱,而是充满了探究,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这……这是你刚刚……用这台手摇车床做出来的?”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干涩。
“是啊,不然呢?”林峰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苏玉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自己就是莫斯科鲍曼技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对机械制造的流程和难度了如指掌。
她非常清楚,要制造出这样一个形状复杂、精度要求极高的工件,需要什么?
需要精密的图纸,需要反复的计算,需要高级的车床,还需要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师傅,花费数天甚至数周的时间,经过多次试错,才有可能成功。
可林峰呢?
在没有图纸,没有电力,仅凭一台最原始的手摇车床和几件简陋的工具,就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一次性地、完美地将那个天才的构想变成了现实!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这是妖孽!
是鬼才!
她脑海中,那个“祖传秘方”的说辞,第一次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祖传秘方,可以解释炸药配方,可以解释奇思妙想。
但绝对无法解释这种堪比顶级工程师的、超越时代局限的制造能力!
这不是知识,这是深入骨髓的技艺!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对机械和金属的掌控力!
苏玉死死地盯着林峰,仿佛想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林峰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过火了。
他挠了挠头,试图解释:“呃,我从小就喜欢捣鼓这些铁疙瘩,熟能生巧,熟能生巧而已……”
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苏玉没有追问,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手中的弹壳,眼神变幻不定。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刨根问底并不会有结果。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林峰那只还在滴血的手上。
那上面清晰的齿痕,像烙印一样,瞬间烫伤了她的眼睛。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你的手……”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和不知所措。
“哦,没事,小伤。”林峰满不在乎地把手藏到身后。
“不行!”苏玉的语气却突然变得很坚决。
她放下弹壳,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林峰的手腕。
林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到了马灯前。
苏玉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带着淡淡清香的白手帕。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手帕,动作轻柔地擦去林峰掌心的血迹和污渍,然后仔细地将伤口包裹了起来,最后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的动作很专注,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了一小片动人的阴影。
林峰僵在原地,任由她摆布。
掌心传来的,是柔软的手帕触感,和她指尖不经意间划过的、微凉的细腻。
一股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奇异的暖流,从伤口处,慢慢地,传遍了全身。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玉,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闻着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包扎好伤口,苏玉才松开手,低着头,不敢看他,轻声说:“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也有错,不该吓唬你。”林峰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尴尬的气氛,似乎被这个小小的伤口和一块手帕给化解了。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马灯的火焰在轻轻地跳动着。
“那个……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良久,还是苏玉先打破了沉默。
“嗯,你也是。”林峰点了点头。
苏玉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个弹壳,眼神复杂,然后才转身,快步走出了修械所,消失在夜色中。
林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那个秀气的蝴蝶结,又看了看桌上那个冰冷的、充满了杀戮气息的弹壳雏形,心里五味杂陈。
但林峰还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