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是主张保守治疗,但是断不了根,只能尽可能的维持。
弊端是有可能会随时发作。
想要彻底根治的话,就得豁出去五成的死亡率。
陈时锦毅然决然的选择前者,她是真为了谢家好。
不然谢家这么的钱财,她但凡有点别的心思,今天谢聿青在抢救台就不可能醒过来,秦阮跟蒋厅南在一旁看着,医生讲到一半时就出了门:“我妈想尽力就让她去做吧!”
陈时锦年轻嫁给秦峰。
之后没怎么享受过感情跟陪伴,那时秦峰工作忙,整日整夜的不归家。
有时回来也是大醉熏天,满屋子的酒气。
秦阮记忆中,她很小的时候就时常见着陈时锦满屋里收拾东西。
找到谢聿青,他保她衣食无忧,还待她的女儿如己出。
还能给她完好的保护跟庇护,让她不再受那些委屈。
虽说谢聿青也是有所图,图陈时锦对谢家的贡献,这世上不就是这般。
倘若一个人真的对你一无所图的时候,那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或者等着更大的牌打下来。
蒋厅南也没看着不帮,请了国外这方面很有造诣的医生来给谢聿青治疗。
谢南州也是听说谢聿青病重,匆匆赶回到谢家的。
秦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不过短短一日多没见,他脸上没血色,白得骇人,头发也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像是被人用力拽过,眼睛里满是浑浊之气,胡茬冒头,显得他更加沧桑了。
谢家的管家把人迎进门。
陈时锦坐在自家客厅的椅子上,明明没什么精气神,却还在强硬撑着。
秦阮刚要说话。
她先一步:“南州,你去看看你爸吧,如果你还是谢家的人的话。”
说完,陈时锦冷冷的眼神盯着他:“要是你觉得自己不是,那就当我这话没说过。”
谢南州在深吸气。
他表情有些僵硬又扭曲,嘴角扯了扯:“他……还好吗?”
一说话,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
谢南州声音沙哑到像是被人捅了声带。
陈时锦也是提起一口气,她忍下去:“你还有没有良心,那是你爸。”
连她这个二娶的女人都能对他好,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如外人般。
而这屋里的几人中,最为难受的是秦阮。
她不忍心看到谢南州这副模样:“谢南州,你别自作多情了,你做的这些我根本不会感恩你,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很伟大吗?还是觉得自己为爱付出特别的牛?”
既然事情是由她而起的,那就由她来结束。
秦阮起身。
她抬起眼去看人:“你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谁会喜欢你?谁会喜欢一个自己糟践自己的人?”
她说得越狠,谢南州脸上的神情就愈发的难受不忍。
“阿阮……”
秦阮狠狠的眼神:“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秦阮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谢南州的身体就这么被撞开,他单薄得像个摇摇欲坠的树枝,随时能被撞倒下去。
蒋厅南的车在门外停着等她。
见到人出来,他下车给她开门。
秦阮脸色极差,她上车把脸埋在双手之间。
不多时,蒋厅南听到吸鼻声:“没事吧?”
“没事。”
“刚才谢南州进去了。”
“我知道。”
她抬起脸来,擦了擦眼角,看到谢南州这般,秦阮何能安心下来,但她该如何做,才能彻底的打消谢南州的想法:“老公,我想找个时机跟江老见一面,有些话得当面讲清楚。”
“为了谢南州?”
“也为了我自己。”
“好。”
只要秦阮想做的,蒋厅南都会毫无条件的帮她。
这才是爱,而不是一味的讲道理,分析利弊。
那只会显得他很没用。
秦阮去找江老那日,没打招呼,她故意的,直接登门拜访。
手里拎着的也都是上好的贵重物品。
她打进门,江景山养的那几只狗就疯狂的朝她犬吠,跃跃欲试着要冲上来撕咬她一口。
秦阮不表现任何的害怕,反而是薄背挺得笔直,一步一个脚印的往里走,目不斜视。
江老见状,嘴角下压着。
“蒋夫人来我江家有何贵干?”
江老是这京北城中很为德高望重的人,可这高门大户的,却在蒋厅南一手之下直接被摧毁,奈何江家也确实是实力雄厚,起码能像如今这般堪堪支撑着一些时日。
秦阮提步上前,把东西交给下人:“这些礼品是点心意,还望江老好生收下。”
江老招招手命令人收下。
此时,江景山打门里走出来,看到秦阮的第一眼,眼睛里都是冷气。
“你来干什么?”
她很礼貌尊重的跟他打招呼:“江总,我来看看江老先生。”
谁都知道,如今江家跟蒋家不太和睦。
她又作为蒋厅南的妻子,来江家见江老,怎会给得起好脸色。
“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
江景山刚准备赶走秦阮。
江老眼睛眯动,拦住:“景山,别无礼,且让蒋夫人先进屋来,这院子里的狗叫得都没法说话了。”
秦阮算是看透了。
这江家不过是披着一身羊皮的狼,不管是老少都没一个省油的灯。
否则怎会多年培养出江慧敏这般的女儿来?
秦阮被人恭敬的请到屋里去。
“怎么没见着江小姐?”
一提及江慧敏,江老跟江景山都是如同的警惕,两人纷纷往她脸上打量一瞬。
转而还是江老先出声开口解释:“她最近身体不适,需要在房中修养身体,不方便出来见客,蒋夫人多多包涵。”
秦阮坐下,玩味深长的语气:“原来是这样。”
她看怕不是江慧敏身体病了,而是心病了,心病无药医。
“不知道蒋夫人来我家中真就是来看我?”
江老态度还算诚恳。
大抵不过是怕蒋厅南罢了。
素来她都有所耳闻,江家人在邺城跟京北相当的嚣张,至打江慧敏那事出来后,江家就一直落住在京北的房子里。
“江老先生,不如咱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秦阮声音很低,语气也是极度的轻细。
她先抛出自己的目的跟诱饵,就看江家人上不上钩。
不过对于他们来讲,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无比谨慎重要的。
江老笑了笑:“蒋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想跟您谈笔合作,这笔合作对你我都好……”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行商人家。”
秦阮心里在想,还真是有够虚伪的,说着不行商,江景山却挂个江总的名头,还跟季醒合作金山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家人的作风,她倒也不揭穿:“这不是单纯的生意。”
“秦阮,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景山急了。
反观她,依旧一面的沉稳不乱,如果对方越急躁,她越是平静。
“江总,你怎么比起江老先生还要着急?”
江老让江景山下去候着。
江景山脸色虽然难看,但不得不从。
在这个家,父亲重权在握,秦阮也算是看清了其中的局势。
她找江景山跟江慧敏其中一人谈判,不如直接找这个家里最有实力的。
“蒋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不必这么拐着弯儿的。”
秦阮笑笑。
她笑容很浅淡无澜。
随后开口:“这事还得从我跟江小姐的渊源说起,江小姐对我怀恨在心,曾经在谢氏车库找过我一次,当时我说话是难听了些,刺伤了江小姐的尊严,但我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找人来撞我。”
秦阮说:“江老先生,当时我还怀着孕。”
闻言,江老并没动静。
甚至是雅致的端起杯茶在喝。
像是吃菜试试咸淡滋味,再而做出回应来:“这件事我不知情,也无人跟我说起过。”
秦阮勾唇冷笑一声:“是,我先生对江家做的事全都是为了我,他觉得我被人欺负,就得把这笔账讨回来,如果江老先生要真的算账,那就在我身上算,别连累那些无辜的人。”
她跟江慧敏不一样。
江老或许是没想到她一个女人能做出如此的选择。
幽深的瞳孔中散发着几分不可思议。
“你想跟我谈什么交易?”
秦阮认认真真:“江慧敏放过我跟谢南州,我让江家继续在这偌大的京北活着,您看如何?”
如果她想。
蒋厅南能让江家有一千种在京北消失的办法。
不过她不想这么做,冤冤相报何时了。
秦阮不愿意把这身罪孽留到她的后代身上去,也不想这京北好端端的天就乱了。
江老不作声。
但她能轻易看出对方眼眸里的不屑跟恨意。
她道:“您不必觉得有多委屈,我跟我先生,以及谢家人从未想过要挑衅你们,是江小姐先来找茬,而且她做的那些事说不好听点,那是害人性命,是要去坐牢的。”
江家老来得女。
江老对江慧敏是极度溺爱的。
为了这个女儿,都能把整个江家豁出去。
秦阮也正因此,彻底拿捏了对付江家的把柄。
只要他们不退步,江慧敏要去坐牢,江家也会真正的成为一个躯壳。
“你这不是在做交易,你这是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