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眼睛微微睁开，再入眼的是爹微显憔悴的脸。
看到我醒来，他惊喜地扶我起来，温柔地问我：「栖栖，好些了吗？」
我愣愣地点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爹变得对我这么好。
难道……是像以前一样想利用我从娘那里得到什么吗？
上辈子，听人说，娘是未婚先孕，遭受世人白眼。
可爹却冷眼看着娘肚子一日日大起来，拖着不娶娘，最后外祖父一家不得不妥协助他上位。
我眸光闪了闪，刚刚亮起的一丝微光又湮没。
忽然，温柔宽厚的手掌落在我头顶，轻轻地揉着我的发丝。
「栖栖，以后可不可以不理……娘了？」
我瞳孔骤然紧缩，毫不犹豫地摇头。
对上爹晦暗的眼神，我连低头缩着脖子，闷声不响。
爹定是又要罚我跪祠堂了！
他不允许我们忤逆他，必须听他的话。
可奇怪的是，爹只是轻叹口气就把我抱在怀里。
很久，久到我昏昏欲睡，爹的声音才响起。
「栖栖，喜欢现在的爹吗？」
我缓了缓，微微点头。
「那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如果我说，现在的爹爹其实是栖栖的娘，娘和爹互换了身体，栖栖信吗？」
我愣了好久，眼中忍不住的惊讶。
却在一瞬之后，我又完全明白了。
难怪这段时间爹娘变得这么奇怪。
从前爹甚至连一个笑脸都吝啬给我！而现在我也有了一个宠我的爹爹。
「信！」我紧紧地钻进娘怀里，「栖栖就知道，只有娘才会对我这么好！」
原来，娘跟我一样，她也重新活了过来，只可惜没能更早一点，没能救下外祖父和舅舅！
娘说，这一世，她会好好保护我，要替我们一家人报仇！
6
这回，我不再忧心忡忡地担心娘了，因为那根本不是我娘！
利用爹的身份，娘很快成了代为理政的摄政王，而刚刚登基的小皇帝形如傀儡！
至于太后，传闻去了静安寺休养，实则被迫答应成了娘的外室！
而爹自那日见过太后后，便整日像个疯子一样叫嚣，吵嚷着放他出去。
娘以痛失亲人，精神失常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关了爹！
路过那间房的时候，透过窗户空隙我对上了爹恶狠狠的眼神。
我缩了一下脖颈，很快迈动步子要离开。
「等等！栖栖，到娘这里来，快来帮帮娘呀！」
我反射性地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温柔轻哄着，语气无比珍视：「栖栖，娘有话想和你说，快过来呀！」
我没有过去，停在原地看着他。
他脸上闪过焦急，却还是忍着耐心：「栖栖，爹已经被妖怪吃了，现在家里的那个是妖物，你快救救娘亲啊！」
温柔的眼神中带着的难以忽视的算计，就算装得再像，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恶毒。
我眼闪过厌恶，想到现在他的处境，从前对他的恐惧暂时被勇气驱散。
我头一转，朝外大喊：「来人啊！娘又发疯了，还不快请大夫来！」
门口守着的下人急忙去请大夫，熬好一副副汤药逼他喝下去。
说是汤药，其实是毒药！
从前，娘对爹彻底死心后，想要带我离开，却被爹发现抓住了。
为了控制娘，爹亲手给我喂了每逢月圆就会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
那种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现在娘让你也感受一下！
当然，也没有忘了一切的因果来源的太后！
听着屋内断断续续传来的怒骂声：「小崽子，你不想活了！狼心狗肺的东西，跟你娘一样恶心！」
我眨了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蹬蹬蹬地跑远。
7
爹逃出去了，还带走了太后！
前世他的事情从来不允许娘过问，因此娘才不知道府里还有密道，被他们借机逃了出去。
我有些着急，生怕他们再掌权，那时候我和娘一定会很惨！
可娘似乎毫不担心，甚至还慢条斯理地陪着我逛花灯。
娘说，要将前世对我的遗憾通通弥补，让今世的甜冲掉前世我们所受的苦！
起先我还有些忧虑，但渐渐我就被各式各样的花灯，街头的杂耍表演，小贩走街串巷叫卖的零嘴吸引住了。
那是我前世没有机会见识过的！
自我记事起，那时娘便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而爹却对我不闻不问。
就连娘派人送回来给我的礼物，也是先送进宫被太后选剩后的才留给我。
府里的人也都是见风使舵的，见爹不喜我，而娘又照看不到我，他们就私下克扣我的用度。
就算被发现了，告到爹面前，他也是一句「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如此小家子气！」了事。
我也曾偷偷溜出府，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惜没有银子，出去了也只能眼馋，若是运气不好被爹逮住了，又是不分青红皂白一通处罚。
无论做对做错，他都能通过我扯到娘身上：「你是女子，天天往外跑成何体统，简直跟你娘一样不安于室！」
渐渐的，我就歇了出去游玩的心思。
为了不让娘在战场分心，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娘这些，每每写信，我都是说爹把我照顾得很好。
今日，娘陪我玩遍了各条街，内心的满足是从未有过的！真希望能永远就这样！
夜晚回了府，就听有下人来报，说是找到王妃了！
原来，娘早就安排好了，就算爹用了密道，但太后那边暗中亦有人看守。
娘不过是将计就计，好逼爹亮出所有底牌！
8
娘不慌不忙地关心我一番才去看爹。
而我在她出门后又迅速跟了上去！
我也想为娘做些什么，虽然我知道娘有着女中豪杰的英勇，但一直一个人承担总会累的。
悄悄躲在门外，我看到了被捆绑住的爹和太后。
他们狼狈的样子远比上辈子高高在上的模样顺眼多了！
我看着娘很冷静地走过去，一巴掌扇向太后，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的女儿，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她下手！」
就算不算前世的账，她也罪该万死！
因为在爹篡位之前，太后便暗中设计想让我坠河而死，是娘不顾一切救下了我。
看着太后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娘又毫不留情地在她另一边姣好的脸上留下红印。
「这一巴掌，是为我爹，我兄长的惨死！」
「啪！」
「这最后一巴掌，是为我自己！」
看似大爱无私的一国之母，在看到曾经的爱慕者和他人相敬如宾之时，心生嫉妒。
暗中挑拨娘和爹的感情，让爹彻底厌弃娘厌弃我，重新成为独属她一人的忠犬。
更是借以补药之名把暗中掺杂不孕之药的汤药赐给我娘，她不允许喜欢自己的人把爱分给其他人！
这样看似凶狠的娘，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是对我最好的娘呀！
太后从小到大就一直活在蜜罐里，享受着所有人的喜爱，偏宠，这会已被打得晕头转向。
而爹呢，他疯狂地挣扎着绳子，迫不及待想要冲过去护住她！
目次欲裂地看着娘，大声咆哮：「你们这群妖怪！敢动莺儿一根汗毛，我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爹从来都没想去了解过娘，就算在此刻他还是没认出娘，只以为娘是妖物，连带我也是妖物！
娘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蓦地神色一变，眼中划过狠厉：那我便做些妖物该做的事！」
9
娘让人解了他们的绳子，抬手扔了个小瓷瓶在他们脚下。
「这是断肠散一个月的解药，不过只有一粒，你们看着办吧！」
爹一被松开束缚，便朝娘冲过来，但还没靠近就被下人重新控制住。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快把解药都交出来！莺儿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陪葬！」
面对爹的威胁，娘只是微微扯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那便看看到底是你的莺儿先死，还是我先死吧！」
娘淡然地坐下，慵懒地看着他们做出选择。
经过慌乱的逃亡，太后发丝凌乱，衣裳也灰扑扑的，却带着莫名的破碎感，惹人怜爱。
她虚弱地靠在爹怀里，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口气上不了死掉！
爹眼中的情绪崩裂，没做太多犹豫就将瓷瓶中唯一的药喂给了太后。
「玉郎，我不能吃，我吃了你怎么办？我不要你死！」
泪水簌簌落下，烫红了爹的眼，他不顾太后的阻拦强行把药塞进了她嘴里。
多么感人的画面，如果我没有看到太后对着娘一闪而过的笑的话。
看来爹已经告诉了她换身体的事，甚至她比爹更加清楚，知道此刻在爹身体里的是娘，否则她为什么要像以前一样挑衅呢！
整整三天三夜，爹痛得死去活来，娘却再未像从前那般心软过。
而我也只觉得爹是活该！
刚刚缓了几天，娘请旨派爹去剿匪。
前世的记忆恍然间又浮现眼前，那些肮脏不堪的辱骂，那些世人的不耻密密麻麻地朝我袭来。
那次剿匪，娘罕见地被俘虏了。
等到娘好不容易逃回来，面临的却是各种对她不洁的指责，还有爹的唾弃。
直到后来，太后亲口告诉我，那是她特意泄露了信息给土匪！
不知道这次，爹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毕竟他一个文弱书生，根本不会带兵打仗呢！
10
果然，才刚上山，便全军被俘虏。
娘特意让他在上面好好感觉了几天，才派人去救回他们。
再次看到爹，我想到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狼狈惊恐的模样在这一刻粉碎瓦解了我所有对他的恐惧。
原来脱离了权力，脱离了娘的拥护，爹也不过如此！
娘冷冷地看着他，像前世他对娘一般漫不经心地说出伤人的话：「脏了的人，还回来干什么？」
七月，如前世一般，边缘邻国来袭，娘让小皇帝下旨派爹前去抗敌。
爹在朝廷之上抗旨，大肆宣扬娘是妖精所变，要皇上下旨除妖。
娘泰然处之，据理力争：「夫人，我知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为了我朝百姓，为了皇上，太后，还请夫人出征。」
这是在提醒爹，太后还在她手里，他只能听话。
就像前世一样，爹用我逼娘去上战场！
十月，边关传来急报，称元帅被困，请求援兵速救。
娘暗中扣下急报，直到三日后才传进宫中，派人去支援。
而这三日，爹带着的那队人马已所剩无几，眼看就要落入敌军手中，爹会在日日的期待中感受到娘所感觉过的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援兵赶到，救回了不人不鬼的爹。
娘说：「报仇归报仇，但这是我国疆域，绝不允许他国践踏！」
爹回了京，看起来精神很糟糕，甚至小皇帝都没去见，垂头丧气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从前京城才俊的影子。
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更加配不上娘了！
哦，对了，娘说等他回来，就要以带兵不利把爹休了！
11
一切似乎无比顺利，爹平静的既没有闹着要见太后，甚至没有找娘要解药，接过一纸休书就离开了。
我有些忍不住地雀跃，拉着爹的手蹦蹦跳跳。
可娘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去别院看太后了，只见那里一片狼藉，太后早没了人影。
不可能是爹，若他有那个能力不会等到现在，可除了他又还能有谁呢？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在我们还未反应之际，禁军已包围了整个摄政王府。
原来，是逼宫之时趁乱逃离的南安王！
他暗中联系到了爹，两人伙同密谋，控制了京城。
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从前对太后不屑一顾的南安王私底下竟然也是她的爱慕者。
甚至他们早早有染，连小皇帝都是南安王的儿子！
至于爹逼宫一事，他们也不过是将计就计，让爹替他们背上骂名！
因为就在逼宫前天，先皇发现了太后和南安王的奸情，想要处置他们，却反遭杀害。
正巧爹在太后的引导下早有预谟篡位，此刻太后一番哭诉，爹便心疼不已，当机起兵造反。
而南安王只需适时趁其不备杀了爹，就能让他的儿子稳坐皇位。
却不想娘和爹互换了身体，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如今爹又自投罗网，还自以为胜券在握！
终归太后对爹也不过是利用，怕是前世他最后也没得什么好下场。
只可惜，我和娘都未能看到！
此刻，我和娘被关在地牢，太后和南安王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些阴私。
或许，他们是觉得我和娘必死无疑吧！
而关在一旁的爹可就远远没有我们淡定了。
他不敢置信地紧紧地盯着太后，歇斯底里地大吼：「不可能，这都是假的！莺儿，你告诉我，这是骗我的，对不对？」
可他的莺儿却别过脸藏在南安王怀里，倒真有几分被迫的模样。
爹紧抓的牢门，又转而狠厉地瞪向南安王：「是不是你逼迫了莺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可南安王却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搂住太后的腰，得意挑眉。
爹被气得两眼发红，暴怒地乱踢牢门，可他的脚明显没有那么坚强，不过一下就痛得颠倒在地。
此刻，南安王扭过太后的脸朝向这边：「莺儿，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呢？」
他轻抚着太后的发丝，眼中却是狠厉：「我不喜欢有别人觊觎你呢！」
太后微微愣神，半晌才缓缓开口：「要不，让人……打他一顿？」
「好啊！来人，带走往死里打，只要留口气就行！」
爹挣扎着，还不忘担忧太后：「莺儿，我不怪你。你保护好自己就行，等我来救你！」
南安王走了，亲自去行刑了。
太后打开牢门，走到娘面前：「姐姐，嫉妒吗？」
见娘没有反应，她又自顾自地说起来：「看到了吗，他们都为我疯狂！哪怕我要他们立刻去死，他们都还在为我找莫须有的苦衷！」
她得意地笑着，眼中满是偏执：「高高在上的嫡姐，当初害我的时候，可从曾想过有今天？」
「靠男人，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娘冷静地回答，远没有太后所以为的崩溃。
「是吗？」太后撩了一下头发，偏头看了眼我，「那你的女儿呢？可惜她那么小就要陪你一起死了！」
娘的眼神骤变，语气不自觉冷了几分：「你放了她，我把你姨娘的玉佩还给你！」
太后顿了一下，转而讥笑地答应：「你该死，为我娘赔命是你罪有应得！」
看着她妖艳的背影，我在心里反驳，不是娘的错！
12
前世，娘偶尔会和我感叹起以前的事。
原本，娘的母亲和太后的姨娘虽同侍一夫，但两人的感情却奇妙的比对丈夫还好！
她们亲如姐妹，互送彼此一块一样的玉，而后又传给自己的女儿，希望她们也能成为最好的姐妹。
可后来太后的姨娘因变故而死，太后把此事怪在娘的母亲身上，认为外祖母是怕被争了宠爱。
而后，又因遗物玉佩丢失，太后怪罪是娘偷了玉佩，从此两人反目成仇。
翌日，小皇帝下诏，要活生生烧死娘。
他们称娘是夺人魂魄的妖物，从极恶之地逃出来祸害人间，必须火烧才能彻底消灭！
娘被紧紧捆绑在架子上，脚下是堆着高高的木柴。
她被下了药，此刻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黎民百姓，众朝臣没有一人起疑，皆咆哮着快点烧死这个妖物！
我的撕心裂肺的呐喊湮没在喧嚣之中，谁来帮帮我们啊！
我奋力地挣扎着，却被下人牢牢控制在小皇帝旁边，目睹这一幕。
「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娘吧！我求求你了……」
「你打我，骂我，我以后都不会反抗了，我都听你的！你放了娘吧！」
小皇帝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捉弄我，因为无论生死，我爹都会替他善后。
他跟她娘一样就是个恶鬼，伪善的同时对着弱者肆意践踏！
小皇帝似乎被说动了，他恶劣地朝我笑：「嗯……那你就学狗叫吧！叫得满意我就考虑考虑！」
我没理会他的戏谑，在扭头看到即将点燃的火把后，猛地朝小皇帝跪下。
我迅速地吐出那几个字，生怕晚上一秒。
眼看小皇帝还没有任何表示，我豁出去般接连不断的狗叫。
他哈哈大笑起来，却在下一瞬泼了我一盆冷水：「真是个傻子！这也信，你们说傻不傻！哈哈……」
看着他把人命当儿戏，前世今生的恨在此刻全部聚在一起，我狠厉地拔出头上的簪子朝他冲过去。
「我杀了你！」
可还未近身，南安王便冲过来一脚把我踹飞出去。
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我感觉整个人的骨头好像都碎了！
他重重的脚步渐近，带着戾气的脚踩在我背上，我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小丫头，敢刺杀皇上！本还想留你条狗命，既然你也不识好歹，就今日送你们全家一起上路吧！」
就有人过来拖起我，动作粗鲁地把我扔进木柴堆中。
浑身上下钻心的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看着火把扔过来，红色灼烧着眼。
心中的恨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我努力记住他们每个人的脸，就算下了地狱也要找他们报仇。
扭头，我拖着身子一点点朝娘爬去。
前世没能送娘最后一程，今世，有栖栖陪着娘一起！
13
就差一点了，娘，你等等栖栖！
热意逐渐上升，转为烫意，我仿佛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喷出了火。
周围的谩骂嘲笑，幸灾乐祸，在这一瞬全部萦绕在我脑海中。
栖栖好晕啊！娘，栖栖想要你抱！
在眼皮快要垂下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身披铠甲的英雄冲进了火中。
是魏叔叔！
我重新清醒过来！拖着身子急切地朝他过去。
「魏叔叔，快，快救救娘！」
魏叔叔一手抱起我，「快来人，救人！」他接着解了娘的绳索。
娘被人扶着出来火堆，我焦急连忙跑过去看。
魏叔叔此时还不知娘的身份，是我告诉了他，他才从厌恶转而急忙抱去娘去医治。
魏叔叔是娘的青梅竹马，他俩原本就是令人艳羡的一对，但后来娘奋不顾身地下嫁给了爹，令人唏嘘。
前世，娘死后，便是魏叔叔发了疯地给娘报仇，却被爹用我威胁中计丧了命。
如今，魏叔叔提前回来，也是因为南安王提前动手发现了异样，马不停蹄来助娘。
娘养了三日才稍稍好转，而南安王他们已被全部关押。
并昭告天下，太后同南安王混淆皇室血脉，谋杀先皇，罪该万死。
七日后，魏叔叔登基，破例封了我做公主。
我去牢里看他们。
爹因为之前被南安王打断了一条腿，此时跛着脚朝我走来。
「女儿，能不能救救我们，爹以后肯定会好好补偿你！」
我蓦然笑了，不懂爹怎么能做出这副恶心人的嘴脸。
「来人，把废帝拖出去吧！」
我狠狠地惩罚了他，把他对我所做的事通通还到他身上。
我让他陪我练剑，不准他还手，只能躲避，剑在他身上落下一道道血痕。
我捆住他给我当靶子练箭，他吓得苦苦哀求，让我放了他。
我让人堵住他的嘴，抬手拉弓，漫不经心地松开，看着箭羽一次次擦过他的头顶。
放下来的时候，他被吓得像只软脚虾一样可笑！
至于他所祈祷能来救他的母后，连自身都难保。
回到宫里，我的心情还不错，却听娘说，她请求了魏叔叔饶他们一死。
14
我不明白，但娘说，自食恶果才是最煎熬的报复。
虽然还是不太理解，但我听娘的！
他们全部被流放蛮荒之地，离开那天，我陪娘一同去看了。
他们无一不狼狈，但爹还是紧紧护着太后，南安王倒是略显沉默。
我怀疑地提问，他们真的会遭报应吗？
娘却很淡定：「会，都说患难见真情，但太后从来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们亦是！」
「走吧！娘的栖栖不应该被仇恨束缚！」
我拉住娘的手微微点头，眉眼带笑。
娘果然说得是对的，后来他们都自食了恶果。
南安王是最先起心思的，他在流放途中抛下太后和儿子，想一人逃离。
被捉到后当场处死！
而爹拖着惨腿一路护着他们到了西北，却被太后反手出卖，以一百两送给了他以前得罪的仇人。
以废了一条手臂的代价，爹逃过死劫，找到了想要逃跑的太后，亲手杀了她之后又自杀了。
而后，只剩下曾经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小皇帝独自在那吃人的地方苟活。
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靠着乞讨活命！
运气好了，遇到个大方心善的财主赏他一顿大餐，运气不好，被人打骂欺负是常有的事。
甚至连随便来的一个乞丐也能因为抢地盘揍他一顿！
而我呢？跟着娘学习毕生所学，成为不输男儿的女将军！
这些年，我看得出来，魏叔叔一直未娶，他在等娘。
我也问过娘，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在爹身体里的原因，娘却摇头。
「我这一生尝过了情爱的苦头，现在只觉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娘轻抚着我：「他很好，但……我只想无拘无束地过完下半生！」
「栖栖也是，娘希望你能永远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