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庆一席话安排自然是为了保护叶甜。
看叶甜那天的样子,分明是将景玮当成了附属品。凭她的本事,或许真能将景玮改邪归正。
而林氏母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在家中乐呵呵嗑瓜子呢。
“娘,最近叶甜怎么神神秘秘地往外跑,不怎么着家?”
景玮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林氏自然知道景玮在想什么,立即给泼了盆冷水。
“你可别去赌了,让叶甜知道再闹上一次,你娘我就快气死了!”
“哟,娘你怎么天天把死不死的挂嘴边,这么大年纪了可不吉利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叶甜拎着食盒从大门口进来。
“我呀,知道夫君喜欢吃城西那家的糖醋鱼,特地给买回来的。还热乎着呢。”
景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婆娘,今日怎么安这么好的心了。
不管了,总不能给他下药吧,不吃白不吃。
景玮只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就埋头吃起来。
林氏见他这么出息的样子也不愿再看。
叶甜见景玮的“断头饭”吃得差不多,慢悠悠地说:
“今日我听闻了一件可恨的事,跟咱家啊还有关系。街上的人都说,景家的景家军里竟然出了个贪污军饷的家伙!”
“那男子姓郭名硝,不知怎么被人揪了出来。现在正在将军府一五一十交代自己的过错呢,听说还要主动呈上自己的账本,以将功赎罪呢。”
!
叶甜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林氏就暗道不好,又听见郭硝的名字,与正在剔牙的景玮惊愕地对视一眼。
坏了!
景玮惊讶地没掌握好力度,牙都剔出了血。
二人急匆匆地往外赶,叶甜没跟她们凑热闹。
她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心里盘算着之后的生活。
你们母子俩也别怪我,是你们不仗义在先,竟然要送那毒人参害我。让你们长长记性,以后乖乖地度日。
绿豆有些弄不明白叶甜的行为。
“夫人,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人吗?怎么看这样子还要和他们过日子”
叶甜抬头朝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笑了笑。
“我不让她们不出去祸害人,也是做善事了。”
“况且她们虽然坏,但只要咱们强就能压过。如果和离,还不知道在家要怎么被唠叨呢。”
“咱们去睡吧,这几天默书没睡过好觉,后面的戏就该大嫂唱了。”
军营。
林氏母子匆匆忙忙赶到时,看见郭硝正跪在大厅中认罪。
林氏凭借自己是景家老夫人得以进场。
景宁庆及军中五位副将以及乔琴心均在场。
“郭硝克扣军饷,中饱私囊,鞭五十,逐出景家军,后代均不得参军。”
景宁庆在宣完郭硝的罪过及处罚后发问:
“除此之外,你可有什么要交代?”
郭硝已没了昨日的威风,灰头土脸地跪在地上,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转向林氏。
“这一切都是林老夫人致使的。”
“一派胡言!”
林氏连忙否认,实际心里慌得不行。
这人怎么没按说好的来!
“我所言皆真实,往来账目我都一一记着,难不成还有错?”
郭硝见林氏一旁的景玮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厌烦。
要说林氏也是个会打算的妇人,怎么生出来的儿子不及她半分,还一直拖后腿。
景宁庆拿过账本一一读着,林氏的脸煞白,竟然连铺子也都查了一遍,这是准备好冲她来的!
景玮一听更是吓傻了,一直不停地在林氏耳边嘀咕着:
“怎么办啊娘,怎么办… …”
“闭嘴!”
林氏朝景玮冷喝一声。接着转头与众人朗声说道:
“诸位,就算他说的是真的,这也是我景家的家事。这部分银钱本就是我景家的,难道你们还要军法处置我吗?”
乔琴心接上话。
“您说得没错,但国有国法, 家有家规,您带着景玮犯下如此大错,应杖三十,从族谱除名。”
“哼!我是景家的老夫人,我看谁敢!”
“有何不敢!林茹,你做出如此有辱门第、丢人现眼之事,还敢撒泼!”
景家族老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进来,声音中满含气愤。
景家壮男只剩景玮这个不争气的,现在林氏又如此做派,景家如此下去,亡矣!
景族老坐在主位上重重地用拐杖敲了敲地。
“林茹!我听得一清二楚,你这些年干的好事我也多有耳闻,但大抵都是妇人家那点见不得光的事,我也不想过问。”
“但现在你胆敢把手伸到军中,你是嫌活久了吗!”
“咳咳咳… …”
景族老被气得咳嗽了一阵,随即准备叫人实施家法。
“不不… …不要打我娘。都是我干的,我娘都是为了我!要打就打我吧。”
“族老,多打我几板子吧,不能将我娘除名啊!我娘… …年轻时吃尽了苦头,才得来族谱上爹爹旁边配林氏几个字,都是怪我,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景玮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前去扒拉族老的衣裳,想求得原谅。
景族老看着也有些不忍心,景家是武将世家,也许因杀戮气太重,一直子嗣稀薄。
景玮毕竟是景家这一代留下的唯一独苗了啊。
他抬头看了看乔琴心,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必再求,林氏必须除名!你们二人还需补齐所有贪污银钱,并去军中当着众将士的面道歉!否则我就将你二人除名后送至官府!”
乔琴心早知结果如此,也没有太失望。即便是三十杖下去,景玮起码是残废,也够还他的债了。
至于罪魁祸首林氏… …她骄傲了一辈子,真的会认错吗?
林氏早已泪流满面,她算计一生,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到如此地步。
“儿啊,快起来。娘没白养你,娘这一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可不能打坏了。”
“好狠的心啊!乔琴心,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林氏拉着景玮起来,还不忘一边朝乔琴心宣泄。
乔琴心见不得她这疯癫模样,直接说道:
“老夫人,你给我送的人参可都去给大夫鉴定过了,里面含的毒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还有你故意让赵棠小产、买通周舫让我难产,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现在外面的孩童都在传你林氏心狠手辣,爱吃孩童,可止小儿啼哭。大家有目共睹!”
林茹听着一句接着一句的扎心的话,瘫坐在地上,耳朵嗡鸣。
全都知道了… …
她完了… …
景族老看着面前林氏母子的丑态,招呼家仆去打板子。
景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拖到行刑凳上。
惨烈的叫声传遍了大营。
... ...
“二十九。”
“三十。”
“族老,已完成。”
行刑的家仆拖着嘴角流血的景玮跪到了景族老面前。
林茹呆呆地看着她的宝贝儿子晕死过去的样子,无声地流泪,已然是悲伤到失语。
景族老年纪大了,也不愿看这血腥的场面,领着景宁庆和乔琴心走了。
只剩林茹疯疯癫癫地拖着景玮上了马车。
街边玩耍的一群孩童看到林茹失神的样子,朝她扔着石头。
“快看,是景家那个恶婆母,快扔她,听说她会吃小孩儿。”
“真的是她!我娘说我们村前几天走丢的大壮就是让她抓去的。还我们大壮!”
“你们别打了,小心她吃了我们,快跑啊!”
孩童们刺耳的声音在林氏头脑中回荡。
匆匆前来的大夫跟林茹说话她也没听见。
“老夫人,老夫人!”
“景公子伤了根基,以后怕是站不起来了。”
林茹呆愣愣地看着大夫,眼泪一滴滴流下。
“好… …”
“好啊… …”
“老夫人,您怎么了,老夫人!”
林茹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三日后,等她再醒来时,已然六亲不认,智商回到了孩童时代。
林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