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雪惜站起来让到一边,池斯年去换了身衣服,匆匆离去。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唇边染上笑意,这一次不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会觉得他一去就不会回来了。她相信,无论他去了哪里,他都会回到她身边。
池斯年坐进车里,他想了想,忽然又跳下车来,飞快奔上楼,将雪惜紧紧拥进怀里,他说:“惜儿,等我回来。”
雪惜抿嘴一笑,“好,你快去吧,小吉他在等你。”
池斯年再度下楼时,杨若兰正从外面进来,见他神色匆匆的,她叫住他,“煊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妈妈,我去医院一趟,小吉他伤口感染了。”池斯年边说边穿过菜圃,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时,杨若兰追了过来,她拉开车门上车,“我跟你一起去。”
“妈妈,您留在家里,帮我照顾一下雪惜,她怀着身孕呢。”池斯年请求道。
“我要去看看小吉他,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看我不饶你。”杨若兰一颗心全在宝贝孙子那里,更何况因为亲子鉴定,她心里对雪惜产生了芥蒂,只有确定了小吉他安然无恙,她才能安心。
池斯年无奈,只好发动车子,“妈妈,做亲子鉴定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别牵怒惜儿。”
杨若兰哼了一声,她偏头看向窗外,池斯年没再多说什么。一路驶进医院,池斯年跟杨若兰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到了医院,Alxe已经等在那里向池斯年报告,“老夫人,Boss,小少爷已经送进病房打点滴了,你们请跟我来。”
Alxe领着池斯年与杨若兰进了电梯,来到病房外,Alxe敲了敲门,然后侧身让池斯年与杨若兰进去。杨若兰快步走进去,她看到躺在病床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的小吉他,心疼得直掉泪,她瞪着舒雅,“雅雅,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小吉他伤还没好,你就把他带出医院,你到底想怎么样?”
舒雅看了池斯年一眼,“反正你们都不想要他了,我带他走,不是正中你们下怀?”
“舒雅!”池斯年拧眉盯着她,“小吉他这么小,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
“我自私还是你自私?”舒雅站起来,满眼都是恨意地盯着池斯年,“你为了心安理得的抛弃我,不惜怀疑小吉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池斯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池斯年看见沉睡的小吉他动了动,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病房,向一旁的安全楼梯通道走去。舒雅拼命挣扎,她又踢又抓,池斯年没有松开她,一直将她拉进安全楼梯通道,他才放了手,“舒雅,我抛弃你,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吗?十年,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忍辱偷生过来的吗?我每时每刻都在盼着与你重逢,可你呢?我牺牲我自己换来了你今天的地位,你却见异思迁,你对得起我吗?”舒雅愤恨道。
池斯年沉默地看着她,舒雅越说越激动,“我受那么多罪吃那么多苦,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到底比苏雪惜差了什么?”
“舒雅,十年前,我没有让你为我牺牲。十年后的今天,我会做亲子鉴定,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当真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把所有人都当傻瓜。”池斯年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你比惜儿少了什么吗?少了真诚与善良。你做的每件事都在算计我算计她,舒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舒雅一惊,随即更加激动起来,“是她挑唆的是不是?要做亲子鉴定,是她挑唆你的对不对?让你这么对我,也是她挑唆的对不对?斯年,你别被她伪善的面孔给蒙蔽了,她才是最有心计的女人。”
池斯年失望地看着她,“舒雅,惜儿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舒雅,不要再一直错下去了,错过的感情,回不到原位。无论当初我们多么相爱,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不要再纠缠了。”
“斯年,不要抛弃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舒雅惊慌失措地扑向他,却被池斯年挡住了,他看着她,“我们还是朋友,舒雅,不要执迷不悟,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斯年,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不是想跟你做朋友,你到底明不明白?”舒雅失控尖叫道,她不甘心十年筹谋,终化成一场空。
池斯年看着她这副狰狞的模样,心里十分自责,可是他不能犹豫,他必须让她彻底死心,“舒雅,两年前,我回海城,那时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但是你没有出现,从那时起,你就已经放弃了我们多年的感情。错过的感情,覆水难收。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斯年,我不是不出现,而是…而是被乔震威囚禁在地下室,被人看管着,我根本不能独自行动。”舒雅急忙辩解。
“是吗?”池斯年反问道。
“你相信我,我真的被乔震威控制了人身自由,我……”
“舒雅,乔震威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跟着他是自愿的,他没有强迫过你。现在想起来,或许他真的没有强迫过你,那么你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池斯年打断她的话。
“他那样诡诈的人,你怎么能信他说的话?斯年,你想抛弃我,也不能羞辱我贬低我,让我这十年付出的一切都变成一场笑话,那样我会恨你的。”舒雅急道,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池斯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离她那么遥远,她纵使粉身碎骨,也再难近他的身。
“舒雅,我感激你十年前为我及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们已经错过了,我希望你能够正视它,我们回不去了。”池斯年说完,推开安全楼梯的门,就要走出去。
舒雅忽然疯了一般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斯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我爱你吗?我爱你爱得发疯,如果不是因为这份爱支撑着我,我早就已经死了。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不跟苏雪惜争了,她做大,我愿意做小,你怕我伤害到她,我就再不出现在她面前。我要求不高,我只要你偶尔想起我了,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斯年,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
池斯年难过地闭上双眼,曾几何时,一向骄傲的舒雅会甘愿伏低做小,他缓缓抬起双手,落在她环在他腰间的手,坚定的拉开,“舒雅,对不起!”
池斯年昂首阔步走出去,安全楼梯自动合上,舒雅眼前再度陷入黑暗,她缓缓跌坐在地上,眼泪滚滚而落。池斯年,我不会让你一脚踢开我的,如果我不能幸福,你们也别想好过。
池斯年走回病房,小吉他已经醒来,他怯怯地看着他,池斯年走到病床边,并没有责备他,“小吉他,伤口疼吗?”
“不疼,爹地。”小吉他眼眶倏地红了,他垂下头,不想让池斯年看见他流泪。池斯年握住他的手,“儿子,对不起,爹地这两天忽略你了,原谅爹地好吗?”
“爹地,您还要我吗?”小吉他诚惶诚恐地望着他。
“你是爹地的儿子,爹地怎么会不要你?”池斯年坐在床边,将他搂在怀里,经过这件事,他更加心疼小吉他了。
“可是……他们都说您不要我了。”到底只是个孩子,明明强撑着要坚强,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不会的,你永远是爹地的孩子,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池斯年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受伤之后的小吉他,又被舒雅带出去走了一圈,他心里缺少安全感。他一再向池斯年索取承诺,池斯年都耐心的告诉他,他不会丢下他不管。
一直到安抚好小吉他,舒雅都没有再回到病房来。
等小吉他睡着后,池斯年给雪惜打了个电话,让她别担心,小吉他很好。雪惜说中午给他们送饭,池斯年没有反对,让她一定要让司机护送过来。
雪惜做好饭,她先吃了一点,刚将饭菜与骨头汤盛进保温桶里,院子里就传来引擎声,她擦了擦手,走到廊前,看到申世媛从红色跑车上跳了下来,欢快的向她奔来。
“苏雪惜,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申世媛跑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她,“咦,你怎么这么憔悴?”
“有吗?”雪惜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养起来的婴儿肥,又消失不见了。
“嗯,瞧这眼眶黑的,都赶上你们国宝了。池斯年欺负你了吗?我替你教训他。”申世媛热心肠道。
“没有,小吉他受伤了,他这几天都忙得很,哪有功夫欺负我?”雪惜说。
“那这么说,是因为他没时间‘欺负’你,你才这么憔悴的?”申世媛逗她。
雪惜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气得挠她痒,“好啊,跟在顾远兮身边不学好,连我都敢取笑了。”
申世媛笑着躲开,雪惜没有再追她,她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必须格外小心。
“你吃饭没有?我刚好做好了午饭,不嫌弃就在这里吃吧。”雪惜说。
“走进门就闻到鸡汤的味道了,好啊,我就是来蹭饭的。”申世媛也不跟她客气,雪惜去厨房给她盛了饭菜,又盛了一碗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