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宝山正举行一场能决定未来武林人士之命运的生死之斗时。山下伯颜所住的地方也进行了一场惊魂。这场事变将重新分配元朝权利的归属。事情要从世子脱脱收到其父马扎儿台与其师吴直方共同拟写的一封回信说起。在信中,吴直方送给他一句十分醒目的话,曰:“即使你死了,你的忠义也因你曾‘大义灭亲’而得到保全。”况且,脱脱帖木耳虽自幼在伯父伯颜家里长大,但他早就看独揽大权的当朝丞相不顺眼了。尤其在得知拔都儿伯颜要灭汉族张、王、刘、李、赵五大姓氏时,满朝上下人人皆惊。在种种原因的指向下,他非杀这个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伯父不可。况且他此番南行的目的就是替圣上找机会除了这个乱臣贼子,如今,机会来了!
拔都儿伯颜此番为了将那帮江湖人一网打尽,将自己的全部武林高手与本地精兵都派去阳宝山了。不过,世子脱脱也未敢有半分松懈,因为据传伯颜周围的明哨暗哨合计有七十人,分布在他周围五里之内。不过,脱脱帖木耳也好歹号称“辣手毒心”的半个江湖人,就是一百四十人又有何惧!只见得脱脱揣过来一个茶盘,茶盘表面铺有一张鲜红的布匹,双眼紧紧盯住,仿佛能将它扭出血水来一般。布匹上面,有一青花瓷酒壶与一只青花瓷酒杯。酒杯的外表面好是青蓝,就如黔地的青水一样,眉峰整齐。酒杯内表面,洁白无霞,像极了白无垢。
脱脱小心的一步步走进了大院,大院与正门有五十步的距离,他每走一步,就有两人因毒发而死,然后暴毙于隐身之所。五步未走完,伯颜身边的七十个哨子就这样死在了俱毒之下。后,脱脱放心的一手推开了大门,一道日光射进了满是湿气的屋子。推门而入,则见了其伯父伯颜。可他,已经披头散发,意识不清,严然一幅神经失常的样子。见了脱脱,他急一个健步朝他奔来,双手扶着他的双臂,双眼瞪大了问道:“世侄,世侄你回来了!我的宝贝庆亚呢?我的宝贝拔都儿庆亚呢!”
面对突然不明不白就神经大乱的伯父。脱脱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惊讶,淡淡的回道:“表妹已经回元大都了。来,伯父,世侄给您带药过来,吃了就好了,吃了就可以见到你的宝贝庆亚了。”说着,便一手托着有个酒杯的茶盘,一手拿起酒壶就开始住杯里斟酒。那股酒泉从壶口注下,酒好红啊!就像人的血一样鲜红。看,它还冒着热气呢。那口酒杯多么精美却要被这等俗物污染!不值,不值!
伯颜半蛐着身子,仰头瞪圆了眼珠子盯着这股血红的酒。他一下子想起自己曾杀过许多人,这些人中有敌人、有坏人、更有好人、无辜的好人,他们死的时候啊,身体里的血就像这血红的酒一样大股大股的流。伯颜想着以前的事,愈加的陷入恐惧之中。猛地一把将酒杯、酒壶搧到地上。不安的后退三步,言道:“不!我不喝!我不喝!这酒有毒!”说完,他好像又想起自己是那位架空了皇权,万万人之上的权臣——拔都儿伯颜!于是双手叉腰挺起了胸膛,责问着说道:“脱脱,你不是被本太师派去阳宝山了吗!你怎敢独自前来!他们呢?他们何在?”
脱脱则缓缓蹲下身,拎起一片还盛有毒酒的破壶,轻轻站起来,边朝伯颜行去边说道:“太可惜了,这酒千年难得,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了一口。至于他们,千处火药会被引爆,没人会活着的。来,伯父,我们庆祝一下。”说着,已然走到他的身前,双腿叉住了他,一手捏起伯颜双颊,一手就往他嘴里送去毒酒。可怜的伯颜因为挣扎而被破碎不齐的碗口划破了舌头,他连同自己的血一起喝了进去。
脱脱大笑三声,扔下壶碗拍了拍手就离开了。伯颜倒在地上,糊涂的念着自己是当朝太师,身至万万人之上,双眼瞪着天花板就没了气息
韦金霑等人从阳宝山上九死一生之后,来到附近马翼的一处驿站落脚。太阳进山了好几个时辰,众人才突然发现不见了潘罗玉。便纷纷从房间跑到院中央来,这时又发现书昀那丫头也不见了踪影。花含露问道:“不知他二人是不是一起去救岳伯伯了?”吴忧听了,回道:“这俩个孩子真傻!都说了明天一早就去,他们非等不及这一晚。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岳云志师兄到底被压解在哪里。”
古韦立突然开口道:“他们不是一起去的。一个时辰前我还见到师妹的。想必一定是潘兄寻师心切,下山之后便偷偷一个人先行动了,我师妹我师妹放心不下他,发现他不在后便也不辞而别去寻他了。”马翼则问道:“韦前辈怎么看?”众人目光齐齐看向韦金霑。
韦金霑深呼一口气,说道:“元兵一定会以云志兄为人质,绝不会伤他的性命。罗玉与书昀那丫头也定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云志兄被带到哪里去了。况且大家也都经过阳宝山一战,损伤不小。有劳马帮主派手下打探一下我那侄儿罗玉和书昀那丫头的消息,大家先好好休息,明日开始营救志云兄。”众人听了纷纷点头,便各回了房间。解散时,韦金霑还特地单独对古韦立道:“你小子不许胡来,赶紧回去睡觉!”古韦立无奈的看了一眼门外,只得低头言“是”。
次日,太阳尚在山峦里打盹儿。天地已经清白了。有人大清晨的却吹起了《尚禅音》。原来是潘罗玉拿着那支短箫吹起书昀小时候教给他的曲子。清晨的风真的很温柔啊!就像我喜欢过的那个女孩一样。曲未终,便有一个放牛小孩闻音过来,在罗玉旁边扒着用双手持住下巴。罗玉也就此止音。他急忙起来道歉:“哥哥哥哥,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你继续吹呀。”罗玉望着这个小孩,笑了笑,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朱重八,今年十二岁了,我在为刘大地主放牛。”他老老实实全说了出来。
潘罗玉道:“重八,这太阳都没出来,你就被派至这里放牛,够辛苦的。”
“如果不来的话,我就没有馒头吃。”他委屈的说着。潘罗玉问道:“那你吃得饱吗?过得开心吗?”朱重八低沉着头没有说话,但见他伤心悲泣的模样,潘罗玉显然说中了他,不,是说中了他们的苦处。潘罗玉将身上的几文钱全给了他,然后提着长枪离开了。没走两步,便开口说道:“天道还好,匹夫岂有不报之仇!”
朱重八紧紧握着潘罗玉给他的几文钱,心中却铭记了他说的话。二十多年后,朱重八将打出一个响天震地的旗号:“天道还好,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历史上唯一一个由南进攻北还取得实质性胜利的奇迹就要诞生了,此举空前绝后,独唱古今。
转眼,潘罗玉找到了脱脱的住处,当他手提长枪行来之时,顿时有几十号人围了上来,他说道:“叫伯颜老儿把我师父请出来,否则我潘罗玉一把火烧了这里。”这时,正门发出“嘶”的一声而打开了,脱脱大笑着走了出来,道:“你们也还真是武功高强啊,那么多炸药都不能伤到你们。”潘罗玉抬眼见了,道:“那日阳宝山上的脱脱帖木耳那般不堪一击,又怎配称作‘辣手摧心’!果然是你的替身而已。快交出我师父,我可以饶你不死。”
脱脱又是一个仰天大笑,道:“想要你师父,那就屋里请吧。”说完,便一甩衣裳而进屋。众元兵纷纷为其让道。潘罗玉左右看了又看,提着长枪就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大门。入门,却见得好大一口棺材出现在眼帘,他急忙跑了过去,轻轻用手翻开那三床厚厚的“遮光被”,当即大吃一惊!里面躺着的果真是师父岳云志。罗玉猛的张嘴大哭起来,猛一瞬间,抬眼望着脱脱,杀气腾腾的道:“是你杀害了我师父!”
脱说回道:“他是为了救你,被炸药炸死的。你才是杀人凶手!今天,我要为岳云志清理门户。来来,给我上!”言毕,罗玉周围出现众多元兵,外围还有几名弓箭手。潘罗玉看着远处的脱脱,双手紧握长枪就朝他奔去。元兵齐齐举起长枪围攻。脱脱望着战圈里的潘罗玉,轻浮的笑了一笑。便从旁边手下那里取来一把弓,当即拉上了三支箭,便“嗖”的几声朝他射去!可惜三支羽箭都插进了自己人的身体之中,几十名弓箭手从四周、房顶、墙上齐齐朝他放箭。潘罗玉的身体中箭数十支!他万万没有想到,脱脱会用几十个手下的命来换他的命。也难怪他的江湖外号是为“辣手摧心”!这时,书昀正巧来到门口,望见了这一幕,顿时惨叫着哭天喊地!提起手中那根白梅裂音左边一扫,风灌进箫里,好生凄凉的箫音朝元兵杀去,尤如当日阳宝山上的炸药那般。书昀又挥起白梅裂音往右边一扫,同样一阵“呜呜”作鸣的声音朝元兵杀去。众人还未缓过神来,她已然一棍从天而降直朝脱脱的头部打去,脱脱急忙双手交叉在上方接住这一招式,其脚立之地顿时下陷十公分,周围更是浓烟四起!可是,白梅裂音不是打狗棍!怎么可以这样用啊,担心之余,已经看到白梅裂音从吹口开始,全长的三分之一处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痕。她平时可是最爱自己这根白梅裂音的。可是现在
脱脱也因这一击身受重伤,当即大退一步飞至屋顶,本想继续组织元兵围攻这个女娃娃,却看到不远处来了帮江湖人,放眼一看,正是韦金霑他们来了!脱脱二话不说便便带着重伤逃去,这一次,他会逃回元大都复命吧,也不知他所受的伤能不能要了他的小命,如果熬过去了,他将是元帝国新一任丞相,大富大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见脱脱逃去,元兵也都纷纷弃甲逃窜。韦金霑等人赶来,只见书昀一人抱着全身长满了羽箭的潘罗玉。韦金霑轻轻移步去掩开那三床“遮光被”,也同样大吃一惊!老友已然乘鹤而去了。古韦立每也上前蹲在师妹的身旁一言未发。余人去周围四处搜查,以确保没有危险了,当他们走进旁边伯颜所住的房宅时,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推门而去,只见伯颜除了头部没被人伤害,其余部分尽数被剁成了肉泥,想必是百姓为之。再看土墙上,显然一首不压韵的诗题在墙面。诗曰:
千百万锭犹嫌少,垛积金银北斗边。
可惜太师无远智,不将些子到黄泉。
当天,众人将这师徒俩洗换好了衣裳,便要请他师徒二人入眠。谁知,书昀却实然运起内功将潘罗玉提了起来,将潘岁玉放在一匹俊马上,将他的长枪固定在他的手上,把他整个人支撑起来,便也骑着马儿一同往元大都的方向冲了过去。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只见她与潘罗玉已经骑马出去了。古韦立也急忙牵出一匹马就追了出去。
追出好远,他终于追上她了,当即一步飞到她的马前,双手拉住了那两匹健马,叱道:“书昀,糊涂!”书昀的泪水早就流干了,此刻,她双眼浮肿的道:“那夜,我依偎在他的身旁让他答应娶我。他说无国,哪有家!天道变好,匹夫无不报之仇。”她把他说分心了,或许只是“那夜”这一个词。她乘他不留神,伸脚踢在了潘罗玉所骑之马的屁股之上,它便驼着潘罗玉继续北上了。书昀也哭道:“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梦,他做了十年。”说着,她也一声“驾”,想要追随罗玉而去,他却死死抓住马的疆绳不放!
古韦立一把将师妹拉了下来,将她一只手握住举了起来,道:“师妹,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师兄我,我不会介意你这段故事的。”书昀把手挣脱开来,道:“那我和他的孩子呢?你也不介意吗?”此言一出,古韦立身后那张九霄环佩的七根弦齐齐断了,从后背滑落在了地上,重重的摔在了坚石之上!啊,我的心在作痛!
面对呆呆然的师兄,她说:“我亦只有一个余生,怎能慷慨赠予我不爱之人?”说罢,便迈步离去,去了三步,白梅裂音也从裂口出断成了两截。同时,她昏倒在了地上。
这时的常遇春走了过来,对古韦立说道:“潘兄弟和岳大侠未完的梦,我替他们完成。这匹马走到哪里,我就杀到哪里!”常遇春今日所许的承诺,将创造一个历史,三百年来中原王朝的一个梦!因为这匹驼着潘罗玉的马将走到燕云十六州!许下承诺后,他又说道:“请古兄代我向众位前辈告辞,叫我师弟好好修学《降龙十八掌》,有朝一日,我要看见他带领丐帮重新走向辉煌!”言毕,便头也不回的北上而去。
而常遇春所说的话并没有被传答。因为这日之后,古韦师兄妹二人就没有了音讯。也不知他二人有没有在一起,还是待书昀醒来就分道扬镳?也只是可怜小七小九,刚拜了师门就没了师父。韦金霑不得不为爱徒爱女负责。
次日,该到了与岳云志告辞的时候了。在新坟前,韦金霑微微抽泣着弹着古琴送别岳云志。
而后,余人尽散。韦含霑带着小七小九走了,江湖再也没有韦、蓝、吴、欧阳四人的声迅。常遇春继续做起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梦。徐达执掌丐帮,马翼执掌马帮,皆在同大元对抗。吴忧命叶花二人可以独闯天涯,再不必理会于她。叶朝天虽然想继续行走江湖,为天下百姓做事,可是,奈不住花含露的苦苦哀求,他决定与妻子一同归隐,因为她有了他的骨肉。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每天都活在刀光血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