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十分明亮,高远的挂于夜空。旁边漆黑一片,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往天空看去,月球身上布满了几丝黑痕。在屋瓦之上,一只夜鹰站于瓦角之上,偶尔转睛看去,不知被什么惊了一跳,拍起自己的翅膀远循了去。所谓夜黑风高,想必定是杀人之夜。顿时不惊夜鹰会如此恐惧。
这是在聚钱庄里发生的一幕。随后,还不及我从这只夜鹰的故事里翻滚出来,却又被眼下这十几个黑影吓了一跳。定睛看去,一十三个黑衣杀手从聚钱庄墙外翻跃而来,庄主的房间灯火尚未熄天。从屋外看去,庄主钱大海正站在房内,在灯光的映射下,他的身影好是威武。屋外,刚刚翻跃进墙的一十三杀手齐齐跪在庄主屋外。此刻不必再去细看,此一十三人定是管家夜无月和十二金杀手了。果不其然,跪在前方的人发话了,属下夜无月元颜再见庄主之面。
此时的钱大海已经知道了这帮手下失利了,道:“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杀手也失利呢。而且还损失一金杀手,对方是有三头六臂吗?”钱大海此言一出,满满的尽是些霸酷之气四射。十二金杀手听了,吓得将头更往下低去,恨不得一头便裁进地里。夜无月道:“对方并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但对方是音浪涛天的弟子。钱大海听了,面部猛的抽了起来!满满的惊恐之意拂上脸庞。但我可是身为老大,掌管着整个聚钱庄的一把手,怎么可以让属下看见我这幅模样呢!所以纵使钱大海被吓得面部抽搐,但从屋外看去,他那庞大的身影依旧稳如泰山的伫立在夜无月和十二金杀手的眼前。所谓处之泰然是也。
良久,钱大海终于在沉默之后发声了,道:“不管怎么说,你是知道我聚钱庄的规距的!夜无月听后乃惊了一惊自己的身躯,没想到庄主还是不肯放过我这五十岁的糟老头。夜无月一下子松了气息,像团没有骨头支撑的肉体,一下被万有引力拉坠到地面。夜无月颤抖着音嗓说道:“属下办事不力,自当领受聚钱庄之庄规。”言罢,夜无月缓缓抬起右手,其中指与食指冰冷冷的指着自己的双眼,这是……这是要插进去的意思啊!正在月黑风高,再无半点异动之时,夜无月突然大喊道:“夜无月有负庄主所托,再无颜见庄主之面。”话音刚落,还不及人们有所想法,夜无月提起两根手指便朝自己的两只眼珠插去。只见得两根手指猛的插进了夜无月的眼眶,流出的鲜血将他的两根手指染得鲜红,他的惨叫声猛的朝天吼去,惊得一树正在休息的林鸟拍起翅膀往九霄冲去。而从夜无月眼眶之中喷出来的鲜血则撒满了聚钱庄,他身后一十二金杀手猛的将头额拜于地上。
青俊的山峰一群群的伫立在那,山涧溪水从她们身旁流经,绕了整整一十八道弯路,才稀里哗啦的从高崖坠下,发出山水击巨石的声响,此为山水之乐。飞鸟听此,竟也忍俊不禁,跑来此处和歌,此乃飞鸟之乐。而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正有一位少年在那石上盘腿而坐,腿上有把七弦琴,名叫九霄环佩。此人正是被冠以琴师称号的古韦立。他正纵情于山水之间,飞鸟之音,弹奏是为天赖的绝音。
正在古韦立沉浸在七弦琴的声色中时,那位身着淡黄衣衫的杨庆亚早就轻轻的来到一旁,静静的欣赏着琴师抚琴。古韦立一曲终了,且不睁眼的道:“旁边的兄弟,在下一曲《箫江水红》,你认为如何呀?”杨庆亚听罢乃惊,不过这也应当在她意料之中,像古韦立这等高手,观察身边的一草一木,何须用眼。这才夸赞道:“曲韵先是柔软,而柔软的地方必定气有壮丽的故事,诚然如我所料,再往下听去,西边江水的哗哗流淌之声,江边红树的叶落之声,都在兄台右手弹拨之间,左手按滑之间呈现。实在是一曲奈得住反复揉练的琴曲。”古韦立一听此人的评价,瞬间将眼睁开,怕心中是这样想罢。“世间竟还有如此懂琴的人!”遂猛的回头顾去,很是急不可耐的想先一睹此人样态而后快。而没想至、这位也很懂琴的人正正是自己刚认识不久的杨庆亚。
古韦立见了杨庆亚,自然定是欢喜十分!连连道:“都说知音难遇,可我才在山下待了几个月而已就结识了一样爱琴的你,怎么杨兄弟是来找我喝酒的吗?”古韦立说完,早已几步来到杨庆亚的身边,又在她身上左转转、右转轻的,就差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了。杨庆亚拍了拍古韦立的手,道:“别闹,我如今哪有心思喝酒啊。还在气头上呢。”古韦立听了,道:“杨兄弟你呀精灵着呢!从你夺我爱琴,再到林间合奏,我可从不觉得你会受气。”
杨庆亚听了,知道他有些嘲讽的语气,遂双手往怀里一抱,侧身转去不再理他。这古韦立听到了杨庆亚的一声“哼”,知道自己惹杨兄弟生气了,遂道:“好了,杨兄弟,我不拿你寻开心了,想必你的气头是被那天那帮杀手带来的吧!觉得还没出够气?那我再去把他们抓过来,让他们在你面前赔礼道歉。”古韦立说完,杨庆亚却道:“不必赔礼道歉。”古韦立听了,摇了摇头,道:“那你在生哪门子气?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
谁知古韦立话音刚落,杨庆亚连着说道:“谁要他们赔礼道歉啊!这走江湖,他们不仁,我们自当惩奸除恶!古大哥,我们一起铲除作恶多端的聚钱庄如何!”古韦立听了乃惊了心神,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矮小,还很白净,颇有书生气息的杨兄弟,古韦立不再觉得此人像小姑娘了。虽说古韦立大多半的岁月都在山上呆着修练经书和琴技,但对南蛮的局势还是很清楚的。什么元朝政府主管,却派生出一个马帮和一个聚钱庄鼎立而起。元朝政府无力平定这两大帮派,只好拉拢他们。可马帮不吃官府这一套,他聚钱庄自然如鱼得水,成为官府的上宾。虽说聚钱庄的护庄使者——十三金蒙面杀手和夜无月均败给自己,但聚钱庄的势力还是很大,一天杀一百个,也不知要杀到什么时候。况且师父时常教导我不允许惹出事端,而如今又是在他闭关期间偷偷逃出山来的,若闯祸来让他老人家知道,数罪并罚下来,非废了我的武功然后逐出师门不可。
就在古韦立思考期问,杨庆亚已经看出古韦立不肯出这个头了。于是干脆打起了感情牌,道:“其实我本是大都人氏,平时都在中原一道混的。可是中原武林,早就没有了以往的侠风志气,尽是一些武林败类在坑蒙拐骗,江湖早就传言,中原武林除了丐帮还有丝侠骨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门派敢出来说句正义之言了。身为中原侠士我很是伤心,仅凭我一己之力,又如何能使中原武林再度恢复以往的盛世呢?在我哀叹之余,我又听说在南蛮这块土地上,有侠骨心肠的江湖人数不胜数,于是我踏马南下,希望寻得能够拯救中原武林这个残局的方法!可是当我真正的踏进南蛮,才知道如今衰落的中原有丐帮、正鼎盛的南蛮也有聚钱庄。若丐帮想以一分正气压制九分邪气的话很难办,可是南蛮这块土地却是九分正气压制一分邪气,其结果必然是个十分正气的江湖!古大哥,你和我所做的事,绝非个人问题,而是整个南蛮,江湖中的事啊!君自有如此能力,何不担起此责?若我二人连手,我敢保证仅用一天便可毁了整个聚钱庄!从庄主到一干人等,全部干干净净。”
其实聚钱庄勾结元朝官府,在南蛮这块地是做起了二把手交椅,其下门徒狐假虎威,在南蛮鱼肉百姓,为首的也非善类,弄得南蛮一片乌烟瘴气!其实这些,古韦立心里明明白白,只是师父最大的禁令就是不许惹事生非。古韦立这才一忍再忍。如今杨庆亚如此一说,热血青年的骨子里的侠肝义胆顿时喷管而出!古韦立道:“打败聚钱庄庄主并不难,可是杨兄弟如何保证一天就可以打败聚钱庄?”
杨庆亚听了,回道:“古大哥不必担心,对付聚钱庄,自有马帮相助!”杨庆亚说完。侧身傲首往一旁看去。古韦立挠了挠后脑很是不解的道:“杨兄弟为何如此自信马帮一定出手?据我所知,马帮虽与聚钱庄势不两立,但硬碰起来势必两败俱伤,正因如此,两个帮派的核心领首一直在避免正面相战。凭你我二人,又如何劝说得动?”杨庆亚听了,回道:“古大哥不必担心此事,若你答应了我,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一起去拜访马帮。”杨庆亚说完,转首一直盯着古韦立,又是古灵又是自信的。古韦立见了杨庆亚这幅模样,道:“好。我且答应你便是。”杨庆亚一听,惊喜道:“太好了,走,我带你去说服马帮围攻聚钱庄。”话音刚落,杨庆亚就一把拉着古韦立往小道跑去。古韦立边被其带着跑边吁吁叹道:“哎哎哎,杨兄弟你慢点,还没告诉我你的具体方法呢。”杨庆亚则回道:“哎呀,还用什么准备,到了你就知道了!”两人便如此往山下奔了而去,路经刚才古韦立抚琴那块巨石时,古韦立大手一挥,将石上的九雾环佩卷飞起来。他别在腰间而去……
转眼之间,杨庆亚已然带着古韦立来到一座诺大的住宅前,墙高五米,门宅三米,一片红砖绿瓦,提字“马帮”。此处就是马帮总坛了,据说马帮帮主马翼和帮中主管人员全都住在里面,而且四周至多五里地就近住着八百帮中弟子分散其中,若此地被围,不出二十分钟便可全部集齐。而且南蛮各地也都设有马帮分坛,其势力不可谓不大。
杨庆亚与古韦立站于宏宅之前,定睛看了两秒,两人便大步朝门走去,此时看门的护卫见得两个陌生人走了过来,向前拦道:“两位,此地乃马帮总坛,外人若无请贴,不便进入。请先过示请贴。”杨庆亚与古韦立相互看了一眼,杨庆亚遂对他道:“我们没有请贴。”那人听了,便回他道:“对不起,那请回吧。”说罢,那人便很不客气的将他们往后压。杨庆亚道:“我是来见贵帮阴阳法王的!”
那人听了倒有些奇怪,因为此类事情不知发生过几百遍了,可每次这类不请自来的人都点名叫嚷着要见马帮主,此前还从未有人叫号着要见阴阳法王的。他们俩个小青年倒是头次。想到此处,那人停下了手,再发声问道:“两位为何单见我帮阴阳法王,而不见我帮帮主呢?”杨庆亚听到他的疑问,不禁笑了一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下:“贵帮帮主不在南蛮,去了中原。”那人一听大惊,帮主不在南蛮,对于势均力敌的对手来说可谓大事,既然他们知道此事,就不可不报!遂道:“二位稍等,我这就通报阴阳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