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洋溢着热切明亮的光，很是耀眼。
白鹭的心也跟着快速跳了起来！
这是自重逢季屿川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她嗓音微哽，微笑着喊他：“亭云。”
“你真的回来了！真的是你！”江亭云激动地走过来想把白鹭抱在怀里。
但有一个人动作更快。
季屿川直接挡在了白鹭面前，拒绝江亭云的拥抱：“你学校今天没课？”
江亭云灿烂笑容的脸骤然一僵。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老季居然也这么小心眼！
他在心里无奈地叹气，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我请个假也不难的。”
白鹭好奇，问江亭云：“你现在是老师？”
江亭云点头：“医学院的老师。”
白鹭下意识看了一眼江亭云的那只手。
那里还戴着一只具有固定支撑作用的手套……
也好，做不成医生，能在医学院当一名老师，也不算是辜负了他多少个没日没夜里的刻苦学习……
刘妈不一会儿回来，给几人做了午餐。
江亭云很关心白鹭这几年的生活，一直和白鹭聊个没完。
季屿川就坐在白鹭旁边，安静地没打岔，只要江亭云和白鹭没有过分的接触，他就觉得自己还可以接受，反正白鹭都是他的人了。
俩人聊了很多，从刚去肯城的不适应，到发生战乱，选择留在了福利院……
下午两点，白鹭实在困得不行了，虽然国内和肯城的时差不大，但一路舟车劳顿，坐八个小时飞机回来又第一时间去民政局领证，她还是有些累了。
她去了卧室里打算小睡一会儿。
结果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
她赶紧出房门。
江亭云没走，小九还没放学回来。
她听见季屿川在对江亭云说：“一会儿你说说小九，那是他妈，又不是外人，甩个臭脸给谁看！”
江亭云则是疑惑：“哪有孩子不亲自己妈的，小九就是暂时还没习惯吧，等习惯就好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汽车驶进来的声音。
是小九回来了。
他仍旧是早上穿的那套国际双语幼儿园的校服，背着个深蓝色的酷酷书包。
面无表情走进来，他抬眼看到江亭云也在，淡淡喊了声：“干爹。”
“诶，小九！”江亭云笑呵呵地走过来，牵着小九熟练地先去洗手消毒、换衣服。
白鹭从楼上下来，显得有些无措。
季屿川见她醒了，走过来安慰她：“放心，小九最听江亭云的话，一会儿出来保证喊你妈。”
房间里，趁小九自主换衣服的时候，江亭云开了口：“还记得以前有段时间，你总问你妈妈去哪儿了，那时候你爸爸和干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现在好了，你妈妈直接回来了，这下有没有很开心？”
小九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面上没有流露丝毫的情绪，他又继续回到刚才穿衣服的动作。
江亭云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可是遗传了你妈妈百分之九十的美貌呢！有这样一个无敌漂亮的妈妈，是不是觉得相当自豪？
对了，听说你妈妈还给你带了礼物？
看来她也很想你啊！
一会儿出去，你就乖乖地喊她一声妈妈，好吗？”
小九从始至终表现得淡漠平静。
换好家居服后，他冷声说了句：“我只有爸爸和干爹，没有妈妈。”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徒留江亭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客厅里，白鹭见小九出来了，紧张地站起身。
正想喊一声小九，小九身后的江亭云快步跟上来，冲白鹭摇了摇头。
白鹭的面色再次一僵。
季屿川也看见了，他脸色很是沉：“季九安，你给我过来！这是你妈！”
小九理也不理季屿川，径直来到餐桌：“阿婆，我饿了。”
刘妈看了眼白鹭这边，有些无奈地将晚餐先端上桌。
“季九安！”
季屿川气得要去抄家伙，被白鹭看见后，赶紧拦住了。
“别这样，我去试试呢。”
季屿川看了一眼白鹭，终究隐忍住了这份想打孩子的冲动。
白鹭来到餐桌前坐下。
小小的人儿已经自顾吃上了，看也不看白鹭一眼。
白鹭也没有责怪小九的意思，她先是给小九盛了一碗蔬菜汤，这才缓缓开口：
“小九，从小我没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肯定很怪我吧？”
“……”
“我承认，我以前做错了，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去了国外生活，但现在我知道错了。”
“……”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你可以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吗？”
小九安静吃着饭，不发一语。
白鹭给他盛的那碗汤，他自始至终未曾碰过。
季屿川在一旁看着火大，也很是没耐心。
他走上前去，想把这一切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你妈是无辜的，当初为了把你妈留下，是我逼着她生下的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啪。”
小九终于有了动静。
他将儿童筷拍在桌子上，抬眸冷冷看向季屿川：“所以，我只是你们利用来利用去的工具，你们根本就不爱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说完，他径直下桌，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儿童房。
“小九！”江亭跟过去也吃了个闭门羹。
季屿川的火气简直大得不行，他指着小九的房门，额角青筋暴跳：“小小年纪，反了天了！还敢给你老子甩脸色……”
白鹭呆呆地坐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她和季屿川的这段孽缘，给一个完完全全无辜的人带来的伤害！
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为了自由，选择远走他乡就是错误。
但小九的确因为她的离开，人生有了缺憾……
……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
送走江亭云后，白鹭洗完澡躺上床，久久心绪不宁，没有丝毫睡意。
相比之下，季屿川就要好很多。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见儿子的臭脸了。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要不了多久，这孩子就会释怀的。
毕竟是血浓以水的亲母子。
天下哪有孩子真的不渴望母爱的？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颜色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