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语气淡定，嗓音沉稳冷静。
但这话一出，周遭都安静了。
白鹭也呆住了！
电话那头在经过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了慕祁云暴跳如雷的声音：“我艹你大爷，季屿川，你他妈不要脸，老盯着我的女人不放，你……”
“啪。”
季屿川没空听慕祁云废话，他直接挂了电话，关机，再重新塞回白鹭手里。
白鹭捧着黑屏的手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这么做会害死我的！”
“他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怕他？”
“他怎么就自身难保了？你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是罪魁祸首，不是吗？转账的账户你只查到是福兰德·查理，买通肇事司机的人，也只是慕祁云的下属，对了，亭云既然提前告诉了你这个人，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这个人的下落？他人呢？亲口承认是慕祁云指使他做的吗？”
季屿川眼神深了一分，停顿片刻，他嗓音沉沉的：“这个人死了。”
“死了？”白鹭吃惊。
“在摩西国参与一起黄饼的运输中，和当地武装起冲突，不幸中弹身亡。”
白鹭：“……那岂不是更加死无对证了？”
季屿川轻轻吐了一口气，抬手想抚上白鹭的后背安抚她，被她抵触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季屿川哑然片刻后，恢复一贯的淡定从容：“最早明天，我会找出慕祁云签字转账的证据。”
“可这都是你的猜测，万一那两笔转账根本就不是他签的，而是福兰德·查理亲自签的呢？”
季屿川沉默不语。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慕祁云更谨慎一点，的确会这么做。
但是按照他对人性的分析，慕祁云大概率懒得送去摩西国给福兰德·查理亲自签。
他也是在赌。
赌慕祁云的狂妄自大、得意忘形。
但此刻，他说再多也是无用，明天的调查结果出来，自然一切真相大白。
离开这里时，他报了警。
白鹭亲眼见着肇事司机被带走，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
回去的路上，她心情依旧沉重不已。
“你有亭云的联系方式吧？能让我和他说说话吗？”
“他现在还在养伤，任何能触及他情绪波动的事情都要尽量避免。”
言外之意，她的电话打过去，会影响他的情绪波动，不利于他养伤。
季屿川这是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白鹭撇了撇嘴，郁闷地头靠窗，麻木地看着眼前的风景一点点快速掠过。
“如果五年前的事，和前不久的事，被证明都是慕祁云做的，你怎么办？”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屿川点着烟，像是随口这么一问。
白鹭的眼里充满茫然。
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她的人生就这么轻易被人玩弄于股掌，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她除了愤怒，又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啊……
白鹭闭了闭眼，什么都没有回答。
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车子在路上又是行径了几个小时，等再抵达季氏集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繁华的商业中心，灯光璀璨，霓虹闪烁。
慕祁云黑着一张脸站在集团大厦外面。
终于见着季屿川的车，他二话不说，上前来暴力打开门，将白鹭从后排座拽出来。
狠狠瞪了白鹭一眼，他咬牙在她耳边说：“回家再收拾你！”
回过头，他看向后排座一脸淡定矜贵，连坐姿也从始至终未改变分毫的季屿川，唇角露出一抹邪笑：“十年前，我抢走孟希柠，都没见你这么不要脸地来跟我抢人，这回怎么脸面不要了？”
季屿川微微侧眸，幽黑的眼眸在车里愈发显得深邃如渊：“有些东西，是你的，你自然能轻松抢走，但不是你的，你再怎么霸占着，也终究是留不住。”
慕祁云眼眸一瞪，气焰瞬间高涨：“你说谁不是我的？我告诉你，白鹭她就是我的！谁来跟我抢，找死！”
季屿川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慕祁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因为一个女人而情绪失控，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慕祁云微怔。
季屿川笑意放大，“我不一样，我玩玩而已的，就像十年前，你只是在玩弄孟希柠的感情一样，谁认真，谁才是输得彻底的那一个。”
慕祁云咬牙，无法遏制的怒火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季屿川，别试图挑衅我！不管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哦？那这一次，我们拭目以待。”
季屿川无意再和慕祁云多费唇舌，升起车窗，让司机开车走了。
慕祁云额角的青筋还在暴跳。
见季屿川走了，他便把注意力转移到白鹭这里：“听见没，他亲口说的他就是在玩弄你！你别上他的当！”
白鹭的内心觉得很可笑。
上季屿川的当？
季屿川没把她弄死就不错了，哪有心思来编织甜言蜜语哄骗她？
“慕祁云。”白鹭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直呼慕祁云的名字。
慕祁云显然一愣，“你叫我什么？”
白鹭直直盯着慕祁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放过他眼睛里的任何一个细节：“你知道的，前不久，我和亭云在南山山顶遭遇了一次抢劫，三个劫匪手持短枪，其中一个劫匪还打了江亭云一枪，把他踢下悬崖……”
慕祁云有些烦躁：“你突然说这来干什么？我告诉你，就算江亭云还活着，你们也没有以后了，你现在是我的！”
白鹭要说的，当然不是这个：“买通那三个劫匪的人，是你吗？”
慕祁云怔住了，琥珀色的眸子里，迅速从烦躁变得冷漠。
“季屿川今天带你做了什么？你就这么容易相信他的话？”他嗓音骤然变得寒冷。
“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你？”
是错觉吗？
白鹭觉得她好像从慕祁云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但很快，他便吊儿郎当地笑起来：“当然不是我了，我不知道季屿川用了什么手段让你竟然连我都质疑，但足以可见，季屿川这个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住！”
他揽着白鹭的腰，转身往打车的地方走。
白鹭的眼神暗了暗。
安静了片刻，她又问：“那五年前呢？亭云的车祸，也是你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