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人堆处,不顾这里的人潮拥挤,拼命往前挤!
“小鹭,小鹭!……”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于惊恐,脸色更是惨白得毫无血色,周遭人都以为他是死者的家属,于是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季屿川成功来到了死者面前。
对方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是身上的衣服并不是白鹭刚才穿的。
这大概是季屿川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的一次虚惊一场!
甚至,说是劫后余生也不为过!
还好,不是她!
不是她!
他克制着内心的狂喜,抬头去寻白鹭的身影。
不远处,白鹭也在围观这里的车祸,自然也就瞧见了季屿川刚才的失态。
她傻住了!
特别是当季屿川俨然是把死者当成了她,哽咽地一声声唤着“小鹭”,疯狂地往人堆中心挤过去时,她觉得不是季屿川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不然她为什么会在季屿川这里看到他为她担惊受怕到如此程度的画面?
说是绝望崩溃都不为过!
他在害怕!
在恐惧!
在……
渐渐的,白鹭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件事。
季屿川好像……有点喜欢她?
不,不是有点。
他是很喜欢、很喜欢她呢!
喜欢到,会为了她的生死,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惊恐表情!
这一刻,对上季屿川看过来的视线,她突然就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季屿川令她陌生,甚至是无法接受!
扭转头,她想逃离这里。
逃离这令她窒息的一幕!
身后,季屿川看她拔腿就跑的身影,再次吓得提心吊胆。
这里车水马龙,尽管因为这起事故,经过这里的车辆速度都降下来了不少。
但就白鹭奔跑的这个速度,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他二话没说,立即追了上去。
终于,在白鹭上人行道上后,他从身后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感受她温热的体温带给他浓浓的安全感,他内心满足不已,但面上却是恼怒的斥责她:“跑这么快,你不要命了吗?”
白鹭的鼻尖被他清冽的气息强势侵袭。
逃无可逃的处境,她在他这里体会过太多次。
这一刻,她也不挣扎了。
只是嘴角浮上了一抹后知后觉的无奈笑容!
原来,季屿川喜欢她啊!
脑海里,突然想起她曾在他面前自戕的画面。
晕过去之前,她也在他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惧。
但那会儿她只是单纯地以为他是在吃惊。
又想到更久以前,季爷爷和她说的,他以为她投河自尽了,于是不顾身体的虚弱,一遍遍下水找她,直至筋疲力尽,然后又守着一具尸体哭晕过去!
还有更早一点的,他替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那时,她以为只是凑巧而已。
但现在仔细想来,好像,那真的是他主动替她挡下来的……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迅速将她吞噬淹没。
她后知后觉地,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明白季屿川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她。
为什么总是一次次朝她生气发火。
为什么口口声声要惩罚她,却还好吃好喝供着她,甚是还逼着她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因为他喜欢她、在乎她、想留住她啊!
甚至不需要她对他有感情的回馈。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以后不许再单独出门,我会给你派保镖,不管去哪儿,保镖都要跟着你一起!”
白鹭抬眸,对上季屿川关切严肃的眼。
这一次,她终于相信,他要的,不是监视禁锢她,他是真的在担心她的安危……
半垂了眼帘,她轻轻“嗯”了一声。
之后,季屿川没放她和李经理一起回去,而是亲自把白鹭送去了会所。
分别前,他还有些担心她:“你有没有问题?身体不舒服就请假。”
白鹭认真沉思片刻,问他:“我身上还背着一个亿的债务,可以随随便便请假吗?”
季屿川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但片刻后,他脸色又沉了沉:“你一天才赚几个钱?我差你那点钱?”
恰巧李经理这时候也回来了,季屿川吩咐李经理,让她给白鹭安排今天晚上休息。
全程目睹季屿川的惊慌失措,李经理更肯定了白鹭在季屿川心中的地位。
她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白鹭照顾好的。
季屿川终究还是离去了。
白鹭坐在休息间的角落里,一个人呆呆地发神。
“我前前后后花在你身上的钱,没有一亿也有几大千万了,你要是能在这儿赚到一个亿还给我,我们之间的过往恩怨,就此烟消云散,我既往不咎。”
“你可以找个冤大头,花一个亿给你赎身,这样你不仅获得了自由,下半生也有了依靠。”
“认真找,总会找到的。”
仿佛一瞬间的拨开云雾见月明,她好像知道季屿川要的是什么了。
……
这天晚上,季屿川没来找她。
但她见到了思念已久的江亭云。
会所顶楼的天台上,江亭云有些小心翼翼的,不敢和白鹭挨太近:“其实,这日子我没来看你,也不全是季屿川的意思。”
白鹭也有意和江亭云保持距离,尽管慕祁云已死,但阴影已经造成,特别是见他的一只手上还带着具有支撑手指作用的手套时,她心情就十分复杂。
好像,她的靠近,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伤害。
“为什么?”她问。
江亭云笑笑:“季屿川那个人很狡诈的,当初在国外做完手术,他要我答应他,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他才允许我回国。”
“所以你就答应了?”白鹭问得平静,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江亭云看着楼下附近街道的霓虹闪烁,没接这话,而是说:“其实,每次在面对季屿川的时候,我都会感到深深的自卑。”
白鹭微微愣怔住。
江亭云继续说:“他不管是气质还是身份,都是那样的耀眼,站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渺小得像是尘埃,有时候我也会质疑我自己,带你走,到底是一件对的事情,还是错的事情,很显然,我努力一辈子也够不着他的高度,这也就意味着,我永远也给不了他能给到你的那样丰厚的物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