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狐疑地打量眼前的两个人。
沈修钰把我扯到他的身旁：“顾承烨，你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话？”
顾承烨表情马上就变了，沉默许久：“我再怎么也算得上许柳依的哥哥。”
“哼。”沈修钰冷笑一声。
我把手从沈修钰手中抽出来。
他握得很紧，我还差点儿没有抽动。
“顾承烨，”我面无表情地对顾承烨说：“你当我是妹妹的话，就少来管我。”
“你看不出来我在跟沈先生握手吗？”我继续道，露出讽刺的表情：“留过洋的人不会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吧。”
顾承烨被我说得脸色铁青。
葛竹薇柔声对我说：“依依，就算退了婚，承烨也是你的哥哥啊。你说话不用这么难听吧。”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烦人呢？
我的教养让我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实在是懒得跟他们多说，我扯着沈修钰的衣袖出了这家茶馆。
“抱歉。”我放开沈修钰的衣袖，道歉道。
“没关系。”沈修钰笑眯眯道。
我盯着他的神色看了几秒，冷不防问道：“你认识顾承烨？”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是老实交代了。
我这才知道，他竟然是顾承烨在英国的同学。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了？”
“对，只是见过。”他看似乖巧地点点头，背地里指不定存着多少坏水。
我已经不相信这人表面的样子了，只是继续盯着他看。
他被我看得越来越不自在：“行了，我都告诉你，只是你不要伤心哦。”
听他的讲诉我才知道，原来顾承风一开始也会甜蜜地告诉别人，他有一个未婚妻在等他；也会向别人展示未婚妻给他绣的平安扣。
但是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提起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不再展示那些看着便过时的刺绣。
再到后面他就遇见了葛竹薇——一个在那边很受欢迎的女生。
沈修钰一边说，一边看我的脸色。
我瞅着他这样子有点好笑。
当我决定放下的时候，顾承烨在我眼中就只是一个一起长大的哥哥了。
所以他现在说的这些，对我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但我故意板着脸逗他。
惹得他到后面越发小心翼翼。
“我那时候就觉得顾承烨真是不识好歹。”他最后总结道：“平安扣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听到他这话心中一动。
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才察觉到我刚才一直在装样子骗他。
“你怎么这样呢。”虽然语气委屈，但是眼中也带着笑意。
“那我给沈先生赔礼道歉。”我从袖中摸出一个上面绣了小兔子的荷包：“顺便谢谢你的花灯。”
沈修钰眼睛忽地就亮了。
13.
顾承烨和葛竹薇的婚期将近。
我跟沈修钰的店也做得风声水起。
我们店里的衣服成了北平各家公子小姐新追捧的潮流。
他请了女工来店里绣花，并不需要我亲自绣。
我问沈修钰既然一开始就准备请人绣，那为什么一开始要来找我呢？
沈修钰腰上手上画着兰花的样式，头也不抬地回答：“你猜呢？”
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在他第一次从顾承烨口中听见我的名字时，就注定了我们之后的相遇。
他说那时邀请我是临时起意。
恰巧帮忙抓了一个小偷；恰巧看见了我钱袋上的名字；又恰巧我独自一人站在错落的花灯前时，看起来很寂寥。
于是在向我提出邀请后，通宵改了自己开店的方案。
顾承烨来找过我几次。
他手中攥着我之前送给他的荷包。
那些曾经色彩艳丽的荷包现在已经褪色，变得灰暗起来。
“依依，”他像很久之前那样叫我的名字：“我后悔了。”
“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因为婚约。”
我绣着店里的新绣样，冷冷地说道：“现在说这些没有意思了顾承烨。”
“可是我们有十多年的感情啊。”他苦笑着：“你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
“顾承烨，你搞清楚，是你先放弃的。”
是他明知道我将他视作全世界，还若无其事地将我抛下。
“你要娶葛小姐了。”我看向他没有血色的眼睛：“别再做同样的事情了。”
男人总是为自己找借口，明明自己变了心，非要推到其他理由上。
厌烦了我的沉默寡言，就爱上了活泼开朗的葛竹薇；觉得她不够体贴恭顺，便又忘不了我的无微不至。
我把这个观点将给沈修钰听。
他连忙摆手：“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要是认定了一个人，那就一辈子都是她。”
我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束起四根手指：“我发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