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林宛白买了水果和玩具带着陈一一去陈家。
久违的小区,久违的家。她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地被唤醒。
‘叮’电梯到,她终于醒过神来。
步出电梯,走向陈家。看着那扇熟悉的大门,她有些紧张。
她深呼吸一口气,蹲下身,说道:“一一,一会儿无论爷爷奶奶怎么对你,都别记在心上好吗?记住了,我们只是来看个病人,看个小宝宝而已。”
“好~”陈一一乖巧地点头。
“乖~”林宛白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站起身敲门。
开门的是陈江南。
看到母女俩二人,他显然很激动,“宛宛,一一!”
刘玉兰听到名字,迅速跑了出来。
陈一一害怕,往林宛白的身后躲了躲。
“乖,一一别怕,快打招呼吧。”林宛白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陈一一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来一些,小声叫道:“爸爸好!奶奶好!”
“好,好~乖,一一来,让奶奶看看。”刘玉兰激动,眼眶湿润起来。
陈一一还是有些拘谨,林宛白安抚她几句,小丫头这才挪着小步到刘玉兰的面前。
刘玉兰一改往日那般凶巴巴的模样,许是被近期糟糕的日子磨平了棱角,此时的她看起来很憔悴,却也因此显出了几分温柔。
她牵着陈一一进屋。
林宛白跟着进入,到了陈国栋的屋里,一股怪味扑鼻而来,是那种酸臭味。
林宛白微微蹙了蹙眉。
陈国栋见到她和陈一一,‘呃呃’了两声,很是激动。
林宛白靠近,微微一笑,转向陈江南小声问道:“现在是不会说话了吗?”
“会,就是很吃力。”陈江南说道。
“对……不……起!”突然,就听陈国栋含糊地说了一句,眼角也闪起了泪花。
林宛白的心微微触动一下,眼圈也不自觉湿润起来。
“没关系!过去的都过去了,您好好调养,配合治疗,积极做康复训练,很快会好的。”林宛白安抚道。
只听陈国栋再‘呃呃’了两声。
林宛白吸了吸鼻子。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她赶忙转向陈一一说道:“一一,来,快叫爷爷。”
“爷爷~”陈一一乖巧地叫了一声。
陈国栋激动,不停地抖动着脑袋。
由于半瘫,他脸部的肌肉有些僵硬,看起来有些瘆人,陈一一害怕,紧紧拉着林宛白的手。
“没事,一一,爷爷是激动,是在跟你笑,但因为生病了,所以他的笑脸看起来很不自然。你过去摸一摸,爷爷一高兴,他的病很快就会好了。”林宛白蹲下身温柔地说道。
陈一一这才慢慢地走到陈国栋的身旁,牵起陈国栋那只曲着的手轻抚着。
“爷爷,你要听话哦,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小丫头甜甜地说道。
陈国栋感动,他抬起另一只手抚了过来,眼角的泪水也不禁滑落下来。
“一……一……乖……爷……爷……听……话……”他一字一字地说道。
一旁的三人感动。
林宛白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刘玉兰抹着眼角的泪水,陈江南的眼圈也不自觉湿润。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所有人都被惊醒。
“好了,老头子,你先休息会儿,我带她们去看宝宝。”刘玉兰说完,上前牵着陈一一离开。
林宛白点了点头,也跟着过去。
到了儿童房里,床上一片乱糟糟的,而小宝宝则躺在那一堆糟乱中。
林宛白不自觉地瞥了眼那熟悉的书桌和儿童床,她的心头一紧,曾经陪陈一一在房里画画写字做游戏的一幕幕涌现出来。
她的泪水终于还是没忍住滑落下来。
刘玉兰抱起小宝宝,摇晃着哄了几下,许是见到有好多人,小家伙突然不哭了。
刘玉兰将他又放到了婴儿床上,给他换了尿布湿,然后又匆匆跑去泡了瓶牛奶过来。
林宛白看着这一切,突然有些心疼起来。
她不仅是心疼刘玉兰,更是心疼小宝宝。这才多大一点,竟然就没了妈,没母乳喝。
她抹了抹眼泪,接过刘玉兰手里的奶瓶说道:“我来喂吧。”
“好,好~”刘玉兰感动。
她和陈江南站一旁看林宛白操作,心底里划过一丝感伤。
待小宝宝喝饱,陈江南和陈一一一同陪着他玩。刘玉兰则是拉着林宛白到客厅里。
她为林宛白倒了杯开水,诚恳地道歉:“宛宛,过去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势力眼,请你原谅!”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已经放下了。”林宛白温婉微笑。
“我现在才知道过去你做这些有多辛苦。过去是我不懂得体谅,不知道珍惜。”刘玉兰牵起林宛白的手,说道:“宛宛,你跟江南真不能再在一起了吗?江南其实也是被我跟他爸害的。若不是我们家条件不好,又一心想要他出人头地,又没能耐帮他,他也不至于……他其实是爱你的。你就真不考虑跟他复婚吗?”
“对不起!我很感激您能看到我的存在,但是,感情的事是没办法勉强的。我跟江南有缘无分。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相信江南也会找到属于他的那个好女人,陪着他一起走下去的。”林宛白温婉拒绝。
“唉~都怪我们,毁了他。这辈子想要找个像你一样的好女人难了。”刘玉兰叹气。
“不会的。说不定哪天缘分就到了呢。”林宛白安抚。
“谢谢!你能这样安慰我,能来看我们,我已经很感激了。”刘玉兰抹了抹眼泪。
这次,她是真心的悔过,真心的感激。
“……”
林宛白跟刘玉兰再聊了一会儿,然后主动帮忙做家务。
她开门扔垃圾,陈莉梅心一惊,迅速放下手里的一袋水果和补品,转身就跑。
“莉梅姐!”林宛白叫了一声。
陈莉梅顿下脚步,转身,尴尬地笑笑。
“都到家门口了,干嘛不进来?”林宛白说道。
“我……”陈莉梅有些不知所措。
“你等我一会儿!”林宛白转到楼道间将手里的垃圾扔了,然后跑出来跟陈莉梅说道:“你还是不忍心,对吧?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一家人,没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
她温婉一笑,拉着陈莉梅进屋。
刘玉兰在见到陈莉梅时,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妈~”陈莉梅也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陈江南从屋里跑出来,感动,“姐,你来啦。”
“嗯~爸呢?”陈莉梅抹了眼泪问道。
“在屋里呢。”刘玉兰领着陈莉梅进入。
此时,屋里已经被林宛白打扫过,开了窗,怪异的气味也淡了些。
陈国栋看到陈莉梅也是一阵激动。
父女俩的仇,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中午,陈莉梅帮着刘玉兰照顾陈国栋,而林宛白则帮忙在厨房里忙碌。
洗洗切切炒炒……
“很久没听到厨房里传来那么热闹的声音了。”刘玉兰感动:“都怪我们,以前这个家里有宛宛,厨房里每一件东西都能发出好听的声音,像音乐一样。可是……”
她抹了抹眼泪,没有再说下去。
“妈,都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了。以后我每天抽空回来帮你,陪我爸做康复训练,他很快就会好的,好日子很快会再回来的。”陈莉梅说道。
“好,好~都是妈的错,把你们这么好的人都赶走了。是妈不知道知足,是妈活该!”刘玉兰开始抽自己的耳光。
陈莉梅拉住她的手阻止道:“好了,妈~你以后是得改改脾气。有空养养花做点什么事情,修身养性。你看我现在,天天在茶店里学宛宛他们那样泡茶,慢条斯理,脾气也被养好了许多吧?”
“嗯,嗯,我这臭脾气是该改了,是该修身养性了。不然再来一个媳妇还是会被我吓跑的。”刘玉兰说道。
“嗯~”陈莉梅点头。
“好了,开饭咯~”林宛白将最后一碗汤端上桌,朝屋里头喊了一声。
陈江南抱着小宝宝牵着陈一一出来,看到满桌子的饭菜,久违的温馨的家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感动,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