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建生轻轻地应了一句。
却让孙晓兰莫名酸了眼眶,嘴角扬起浅浅的微笑。
“走吧,我们往里面看看。”莫建生的声音不再那么生冷,略微带了一点柔情。
孙晓兰点了点头,跟着莫建生一起,往洞内更深处,逆着地下河的流向而去。
越往里走,空气中令人恶心的味道越来越严重,即使隔着简易的防毒面罩,也能很强烈地感受到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孙晓兰都能轻易地想象到,如果莫建生没有考虑到洞内的空气情况,没有准备防毒面罩,就这么裸着面部进来了,她肯定会特别难受,没法儿往下走。
以莫建生和孙晓兰的较快的进行速度,也走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到目的地。
这里,是本来没路,却刻意被挖空出来,表面上是在挖煤的煤矿!汩汩流着臭气熏天又黑得出翔的黑水,直接排进了原本清澈的地下河,才造成了地下河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份化验报告上面明确地分析写道,有大量煤炭的成分,以及分量不轻的其他化学成分。
这不断地注入地下河的黑水,就是特意被混进了大量摧毁落霞山林子的化学成分的罪魁祸首。
莫建生举着手电筒,走进了这个“煤矿”。
这种黑矿洞,B市很多,这里煤炭资源很丰富,但也不算特别丰富,没有到会有国家大型企业来开采的地步。所以很多小煤老板在山里面自己组一批人开采,根本不上报,到底把土地破坏成什么样子也没人说得准。
孙晓兰走着走着摔了一跤,浑身蹭上了很多煤炭灰,都顾不上脏不脏,爬起来一直在揉自己摔倒的地方,可疼可疼的。
莫建生回过头,看着孙晓兰这么狼狈的模样,皱着眉,倒退两步,走到孙晓兰的身边,伸手一揽,就扶住了她的腰和肩。
孙晓兰怔住,微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莫建生。
“你……”孙晓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你,好好走路。”莫建生的语气略带冷峻,仿佛此刻扶着孙晓兰的并不是他的手,与他仿若无关一样。
孙晓兰“哦”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红胀。
万幸啊,这里漆黑一片,她又被煤炭灰搞得浑身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白皙肤色,莫建生看不到她红到耳根的脸色!
不过孙晓兰觉得自己也是够了,明明跟莫建生已经睡都睡过好几次了,还会因为莫建生的一次搂腰扶肩而脸红!就跟初恋的感觉一样!
孙晓兰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瞬间冷却的面容。
呸,什么初恋!
莫建生可是她复仇的首要对象!
而且只要莫建生一倒,现在仅仅靠着依附着莫氏集团生存的孙家,瞬间,自己就会瓦解,都不用她再费心动手!
没错,她必须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向莫建生复仇!
忽而,孙晓兰又恢复了冷艳的表情,只是被脏兮兮的煤炭灰掩盖住,看不出来她仅仅是几秒钟,却已经变化了太多的情绪。
莫建生带着孙晓兰继续深入着这个矿洞,因为这里不比地下河那段,还有光线透过土壤渗透进来。这一段几乎全黑,所以莫建生把手电筒换成了矿灯。
这个矿洞,不光是一副没有挖矿许可的执照的模样,设施也非常简陋。
简陋得,根本不像是来挖矿的。
“莫建生。”
孙晓兰忽然拉了拉莫建生的衣角一下,他回过头来对上她在黑夜中也无法掩盖的明眸,一闪一闪的。
“我总有一种感觉,”孙晓兰四下看了看堆在矿洞内那些打矿工具,煤炭包裹在泥土里面,根本没有被动过,“这里这个矿洞压根就不是来挖煤矿的。”
“你看,这些工具,全是打洞和引水用的,可是没有一个是开采工具。打洞工具因为需要速度,所以力压很大,会把土层打碎然后就能轻易地开出洞来。可是采集煤矿的工具不一样,你看这些,”孙晓兰指着裸露了一部分在土层表面煤炭说,“这些煤矿都还算完好,没有力压较小的,能保证煤矿完整的工具,纯粹就是把自己作死,回不了本的。”
“一大块完好的煤矿,远比这种被打得细碎的煤渣值钱得多啊!”
孙晓兰怀疑地说着,她以前做《陌上花》节目的时候,曾经有几期是对煤矿内部秘密的深访,她为了取材,还亲自下过矿洞,所以对这些稍微有点了解。
看着这里摆放的工具,没有一个是适合拿来做煤矿采集的,所以心中不免有些怀疑。
“哎,”孙晓兰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会不会他们已经开采完了,把采集工具都收走了,只留下了打洞和引水工具?”
莫建生冷峻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类似于微笑的东西。
“我正以为你的智商还不错的时候,结果你一句话又彻底暴露了。”
孙晓兰一愣,莫建生这话什么意思?
“那你说说,他们留在这里的引水工具是拿来干嘛的?”莫建生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竟然意外的好看!
“引水工具?”
孙晓兰皱眉。
一般在煤矿洞内的引水工具都是用来引导水源,有些开采的地方需要一些水来浸润,这样才能更方便开采。
可是既然莫建生这么提出来了,那么肯定这里的引水工具不是这个用途!
等等,好像这里正好有一条被引导的水源!
“你是说这个?”孙晓兰指向那黑乎乎的,含了众多乱七八糟的添加物的黑水渠。
莫建生“嗯”了一声:“看来你还是不至于笨到家的地步,经过提点还是能想到一点东西的。”
孙晓兰止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泛着嘀咕,这莫建生,平时那么一副冷得生人勿进的模样,损起人来不要人设啊?
但是,嘀咕归嘀咕,仔细一品味莫建生的话,孙晓兰的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这种恶意打击!
通过表面上的黑煤矿开采,弄了一个矿洞出来,然后勾兑了不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兑上煤炭渣到水渠里。表面上是开采过程中产生的废水,其实是特意弄出来注入落霞山地下河的有毒液体!
其目的就是通过地下河的灌溉,弄坏整个落霞山的林子。
“莫建生。”孙晓兰忽然有些心疼这个高高大大,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集团,却没人能体会他的苦楚的男人。
“嗯?”
孙晓兰抬手,覆盖上莫建生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没事的,我们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林子被破坏,尽快叫专业人员来修复就好。这些树木只是暂时被破坏了,根还是没有病得很重,至少它们的吸取水分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能修复的好的。”
她实在觉得自己的安慰有些苍白无力,但是除此之外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其他的话来安慰他。
莫建生看着孙晓兰写满了心疼的双眸,怔了几秒:“你……真的没有参与此事?”
孙晓兰一愣。
卧槽,莫建生竟然到现在还在怀疑是她做的?
她都这么尽心尽力了,还不能博得他的信任?
孙晓兰翻了个白眼,用力地掰开莫建生扶着自己的肩部和腰部的手,没有说话,只是在闷闷地生气,走上了矿洞内的升降机。
用力一拉,发动了升降机,载着孙晓兰缓慢地往上升上去。
莫建生面色带了些欣慰,大长腿一迈,跳上了已经离地有五十厘米左右的升降机,站稳之后用力地把还在生气的孙晓兰搂在怀中。
今天他可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难受的情绪,就是以为自己花了这么大心血的林子,投入了这么多年的辛苦的林子,竟然被孙晓兰联合他人破坏了,心里格外的难受。
现在好了,这是个误会,他知道这件事和她无关了,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
再想到今天一天的时间,孙晓兰都一直陪着自己跑来跑去,忙上忙下的,忍不住把搂着她的腰的双臂收得更紧了。
“莫建生你干嘛,神经病啊,我腰都要被你弄断了!”孙晓兰大喊着,有一种肠子都要被挤出来的感觉!
孙晓兰重重地拍打着莫建生的双臂,叫他放开,他就是不放。他倒是抱得舒服了,哼,她还在生气呢!莫名其妙被人冤枉成这个样子,换成谁,谁能不气?
前一秒还在冤枉她呢,后一秒就把她抱得这么紧,有莫建生这么折磨人的吗?
可是任凭孙晓兰怎么拍打,莫建生就是不放,用自己宽阔坚实的胸膛紧紧地环住孙晓兰瘦削的背,冬天很冷,但是他们彼此相靠很暖。
升降机上升地很慢,但是这速度对于莫建生来说也已经算非常快的了,他可是一整天都没有抱自己日思夜想一年多的人儿了,怎么能这么快,他还没有抱够,就已经到顶了呢?
莫建生有点不开心,根本不满足的,在孙晓兰各种白眼和双手用力的掰扯下,松开了搂着她的腰的手。
然后伸着长长的手臂,用力往上一推,把盖在他们头顶的一百多斤的盖子推开了一条缝,然后缝隙越来越大,强烈刺眼的光一下子照进了黑漆漆的矿洞,刺得孙晓兰一下子闭上了双眼,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