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哄着他躺到床上。
他的睡颜跟醒着的时候很不一样,看起来很乖。
这样的他让我不自觉地说出心里话。
“在国外每天辛苦打工已经够累了,下了班还要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要忘了你好难。”
“他们都说是我对不起你,好过分,明明我也不想啊。”
“杨希泽,听说你学会做菜了,我想吃三文鱼和鱿鱼卷,你会做吗?”
趁他睡着,把说不出口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杨希泽睁开眼睛,我吓了一跳,转身要跑。
他把我压到床上。
问我:“即然忘不了我,为什么选择别人?那个男的比我好在哪里?”
“他能帮我救妈妈。”
“我也能,温琅,我比他更好,我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知道怎样让你开心,现在我很成功,也能配得上你。”
“温琅,我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第二天,我在杨希泽床上醒来,未着寸缕。
15
餐桌上摆了三文鱼和鱿鱼卷。
还有我爱吃的甜品,看起来刚从烤箱拿出来。
杨希泽说:“演奏会给你改明天了。”
我正准备吃,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什么?票都已经卖出去了,还能改?”
“能。”
“我同事们会怪我的。”
果然团长发来微信:“小温,原来杨总是你男朋友,好好哄一下,说不定能给我们开巡回。”
“你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
“昨晚。”
“……”
“你没有放弃小提琴,有没有想过自己开独奏会?”
“嗯,这是我的梦想。”
“下个月,我给你安排,这个乐团就不用去了。”
“不用。”
我婉拒:“我现在能力还不行,在乐团里挺好。”
“没关系,以后每天来教我就当练习。”
他把甜品每样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推到我面前。
我总是喜欢点很多但每样只吃一点。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
宠着我这个坏习惯。
高中时,小提琴被我荒废了一段时间。
直到大学,杨希泽说喜欢听,我天天让他陪我练习,琴技突飞猛进。
我小声说:“真的不行。”
杨希泽拿出一把琴,递给我。
“拉给我听,你知道我最喜欢哪首。”
这一刻,好像回到了以前。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我的少年坐在我旁边,认真地听我拉琴。
吃完饭,我回到家。
发现圈圈在地上蜷缩着发抖。
养了八年的猫得了急性心脏病。
它是我们刚交往时,杨希泽送给我的。
我哭着让医生全力抢救,但医生告诉我已经没办法了。
有人递给我一张名片,是专为宠物办后事的。
我紧紧攥着名片,心脏抽痛。
这些年,我的开心快乐,孤独悲伤,都是它陪着我。
它也是我和杨希泽之间唯一的联系,现在这根纽带也彻底断了。
我静静地看着名片,凭着记忆拨出了杨希泽的号码。
等待通话的提示音响了很久。
即将挂断的时候被人接起。
那头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喂。”
我的心一沉,又瞟了一眼手机,没有打错。
那边喂了好几下,开始不耐烦起来:
“听得见吗?不说话我挂了。”
“杨希泽在吗?叫他接电话。”
“他喝醉了,没办法跟你说话,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我直接掐断了电话。
16
不一会儿,电话又打进来。
“温琅,作为老同学,好心提醒你一下,少跟杨希泽接触。”
我:“什么意思?”
“这些年,他其实一直想报复你。”
“报复什么?”
“你爸爸对他家做的那些事他早知道了。”
“还有,昨晚的钱他会打给你,你就收下吧,享受一夜,还有钱拿也不亏。”
“记得以后离他远一点,他已经变了。”
我正在发懵,一条银行短信进来。
进账5000万。
我的心沉到谷底。
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
现在想起来。
杨希泽发疯一样地找我。
要跟我复合,要给我开独奏会。
求我回到他身边,亲自给我做喜欢的菜。
包括昨晚。
只是为了把我捧上天堂再狠狠摔进地狱?
仅此而已?
对啊,刚重逢时,周柠说过他恨我。
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杨希泽从来是有仇必报的性格。
从始至终,我只是他心里面的一根刺,需要拔除。
此时,难过铺天盖地涌上来。
我甚至没资格怪他。
八年前是我爸造成他爸爸的死亡,又是我亲手将他拉到我身边。
也是我想试试强扭的瓜到底甜不甜。
从此之后,仇恨的种子就结下了。
心里有团无名火,我指尖发抖,给杨希泽打电话。
“5000万是你转的?”
“是。”
“我不需要。”
“温琅,这些钱我早就想给你了,还有,昨晚你很辛苦。”
他的话让我的心脏有如针刺。
“这笔钱我会给你转回去。”
“昨晚我也只是玩玩,别当真,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杨希泽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没接。
他又到我家敲门,我扯过被子蒙着头,装作听不见。
第二天,圈圈的葬礼结束。
我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
泄愤似的踢开地上的易拉罐,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那点少得可怜的光线突然消失了。
我抬起头,杨希泽蹲在我身前。
递给我一包纸巾和一盒草莓软糖。
“吃颗糖吧。”
以前,只要我一哭,他就慌张,然后手忙脚乱地拿出糖哄我。
我终于忍不了,一甩手将糖盒摔在地上。
“我说了,不要再联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可我不想再让你消失。”
“如果再一声不响地出国,不接电话,我去哪里找你?”
“怎么?是想多买我几晚?”
杨希泽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我不想买你。”
我转身要走,他拉住我。
“等等。”
“你不愿意,那我们做朋友总可以吧。”
“杨总,是谁说从不跟前任做朋友的?”
他噎了噎说:“只要让我经常见到你,做朋友我也愿意。”
“杨希泽,我们做不了朋友,也做不成恋人。”
之后,他便每天在我家楼下等我,雷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