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青前一秒刚被边照寒给出去,下一秒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戚昭承风风火火地大步踏入,门在这之后并没有被他合上,身后还时不时地冒出几个大着胆子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戚昭承虽然对她心思阴毒,但做事谨慎,这样的事情,一般他做不出来,只能是刻意蓄谋。说不定为了等边照寒把玉佩交给殷婠婠,他还在外头磋磨了好一会,是卡着时间进来的。
不愧是戚昭承。洛青青恍然大悟,京华城中关于边照寒和殷婠婠的言语,估计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至于后面关于这件事情的流言愈演愈烈,估计都少不了戚昭承从中助力。洛青青轻轻叹了口气,这样执拗疯狂的个性,不知道以后哪个的倒霉女人会碰上戚昭承。
这块玉佩难道和教殷婠婠琵琶的那位边将军,有什么莫大的渊源?
洛青青好奇,殷婠婠也好奇,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方地接过玉佩,挂在腰间,问边照寒:“这枚玉佩的主人,莫不是就是教我弹琵琶的那位?我也已经许久没见它了,边将军可知道它在哪里?”
边照寒摇摇头,“你不必知道它在哪里。”
看着殷婠婠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他有些不忍,继而又说道:“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他见到那名边将军的时间,比殷婠婠还要早得多,自然分开的时间也更加久远。见殷婠婠还不罢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也放软了下来,“这不是它的玉佩,只是它对这块玉佩十分爱惜。它既然肯将最引以为豪的琵琶技艺倾囊相授,要是以后肯来找你,也就能见到这块玉佩了。”
这本也不是什么暧昧不清的话,只是边照寒和殷婠婠在一间屋子里面待了小半天,再加上戚昭承的一番煽风点火,爱看热闹的百姓自然也只捡噱头来说,久而久之,今天二人的一番对话就被传得变了味。
这无疑是对殷婠婠名节的一种侮辱,但凡是个正常的女子,洛青青都觉得此刻应该哭着大闹一通,但是殷婠婠,是她要见边照寒在先;而边照寒听见京华中愈演愈烈的流言,必然想的是如何对她负责,洛青青怎么没想到,殷婠婠一个敢豁出一切跟戚湘霖对峙,公然在朝天门前绑架洛青青的女子,她这时也不过才十五岁,既不是正常的女子,也不是普通的京华女子。
殷家虽为皇商,富甲一方,但奈何地位卑微;殷老爷膝下也没有儿子,仅殷婠婠一个女儿,她身上肩负着大,是挑起整个家族的重担。
想到这一点,洛青青突然豁然开朗——她之前一直在纠结殷婠婠到底心许于谁,她是和边照寒两情相悦,还是因为局势所迫才和姜琛这株韭菜虚以为蛇,她怎么压根就没想过,殷婠婠做的这一切,完完全全是为了殷家!
反正现在自己都到了殷婠婠手里,洛青青想,她要干什么,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她料想现在殷婠婠和边照寒的流言已经开始,殷婠婠为了进一步将这个流言落实,一定会将这枚玉佩时时刻刻都戴在身边,她现在只需静观其变,没事的时候还能问问宋闲,“原主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宋闲想了想,“先前的那位陛下,两天和戚湘霖吵了五次架。”诸如此类都是这般细枝末节的琐事,洛青青听得脑袋疼,只觉得再正常不过,“行了行了,如果凤栖阁有什么消息,再过来告诉我一声。”
在大楚宫待了那么长时间,洛青青算是摸透彻了:如果想第一时间知道任何消息,就去凤栖阁或者东宫,再不济就去戚湘霖哪里旁敲侧击,等着兰因过来告诉她,反正在奉乾殿等着消息乖乖送到案上,都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不过让洛青青惊讶地是,墨白琯的凤栖阁明面上说是不问世事,但有什么事情却比戚昭承还要更早知道,只是她性子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对身边的人没什么威胁,一般也不愿意提起。
洛青青知道殷婠婠的计谋的那一晚,她正端坐在镜台上细细地梳妆。洛青青看着镜子中倒映出殷婠婠的面容,心里不禁有些惊叹:“妻是大家闺秀,青梅竹马是小家碧玉,姜琛虽然是一株韭菜,但委实艳福不浅。”
她看得出殷婠婠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只不过和沈流朱的那种精明不一样,殷婠婠是算计,而沈流朱是筹谋。
殷婠婠在妆奁前,一丝不苟地给自己上着妆,从眉毛鼻子再到口脂,将面颊打扮得红扑扑的,比面见边照寒的那一样还要美上几分,是什么人,值得殷婠婠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打扮?洛青青被吊起了好奇心,她耐心地等到殷婠婠梳妆完,又看见她从衣柜里精挑细选,最后拿出来一件拖地的玄色织金百褶裙,庄重又威严。
这是……洛青青皱了皱眉,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这件衣服的规制,放在日常穿,是不是显得过于隆重了一点?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一点没错,殷婠婠将那件黑金的裙子翻过来,上面居然绣了一只貔貅!
貔貅!
事情肯定不对劲,洛青青叫出宋闲,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闲扫了一眼衣服上的图案,并没有当回事:“陛下无需见怪,这貔貅乃是殷家的图腾。”
殷家从商,其他富贵人家爱在府上摆麒麟,独独殷家不同,要摆貔貅。貔貅是多金的瑞兽,殷婠婠的衣服上有它,好像并无不妥。
但是洛青青仍旧觉得奇怪,她转头问宋闲:“那你给你解释解释,殷婠婠穿着这身隆重的衣裙,是要去干什么?”
拖地的长裙,还绣着家族的图腾,殷婠婠到底要去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