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姜宁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再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叫做，报纸？”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姜宁却说得十分绕口：“什么玩意儿？”
洛青青耐心地跟她解释：“就是把京华还有各地的一些重要的信息都搜罗起来，印在纸上，然后在大楚发行。”如今官道已通，洛青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连计划都做好了。
“回去之后，我再去跟墨姐姐说一声，跟她说再加设一个部门，专门来印刷报纸。”这样白纸黑字的写在上面，总该传不出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来了。
洛青青叹了口气，“看来，朕在民间的形象，依旧是不太好啊。”
这是事实，姜宁没有办法反驳，终于也没了声音。
而于此同时，戚湘霖正在和刚刚赶到玉门关的楚少师面对面地博弈着——用洛青青的话来说，戚湘霖这纯属他醋他自己，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楚少师生的十分的秀气白净，一双上扬的桃花眼似乎总带着笑意，温润谦和，彬彬有礼，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经过了精心的安排，八面玲珑，分寸得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只能笑着脸来夸他。
瑞云曾经听边照寒提起过这位楚少师，他是这么说的：“咱们大楚的楚少师，是个哪一面都照顾到了的神仙，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走出一片花海来。”
当时瑞云还不相信，不在意地笑着调侃道：“哪有边将军说得那么神，莫不是在夸大其词？”
边照寒当时并不急着和他争论，只是笑道：“你没见过楚少师，等到时候见到他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今瑞云守在门外，看着楚少师还在房中与戚湘霖博弈着，终于明白了边照寒话中的几分意思。
大将军戚湘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三言不和的事情，秉着动手解决最快的原则，刷刷几下就能完成，包括洛青青都不意外，对于常年跟在他身边的边照寒来说，更是已经习惯见空思的事情。
但是这一回……楚少师已经在里面待了差不多快有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如果不是房屋内时不时地还能传来楚少师谈笑风生的声音，瑞云几乎都要以为，他已经被吃醋正在醋头上的戚湘霖给灭口了。
而且，听着里面的这个架势，楚少师谈笑自若，一时半会还出不来。瑞云突然觉得，陛下就是明天回来都不会被大将军给发现。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已经暗了一半的天色，又独自一人陷入另外漫长而又无聊的等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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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不亦乐乎的洛青青和姜宁一转头，终于看到了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出来的边照寒。玉门关平时一直由边照寒来统御，边照寒虽然每天都会守着木姣姣，但治理的这件事请倒是一点都没落下。玉门关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他自然也十分受到百姓的爱戴。
洛青青看着边照寒已经被挤歪了的发髻，忍不住笑道：“看的出来，玉门关的百姓，对边将军是热情非常。”
姜宁在一旁附和：“那还不是多亏了边将军治理有方。”
边照寒被夸得眼下有些不好意思，笑着低下头，但还不忘说道：“等来日将军攻灭胡羌，远远望去西边，就也是陛下的江山，大楚的版图。”
其实什么江山，版图，洛青青都不是很在乎，她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只是不想浇灭边照寒眼中那一团熊熊燃起的火光，她最在意地就是身边对她好的人。
她看着边照寒，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点了个头。
洛青青不知道，胡羌。灵州，短短的一句话里面，里面含藏着的不仅仅只有她来之前看到的累累白骨，还有已经不知道几代人作为使命去奋斗的前仆后继。
其中，就包括着边照寒。
她做不了什么，想了想，最后只能说道：“等我回去之后，叫戚湘霖给你加官进爵？”
洛青青以为他会心动，哪怕不会，都应该会点点头，甘之如饴。可哪知边照寒居然摇摇头：“官职太大了，就要回京华，不能守在玉门关了。”
“陛下就当因为姣姣在这里，属下想守着她吧。”
这个理由其实并不能让洛青青满意，因为在很久之前，边照寒就曾经自己否认过，可是唯一一点能确认下来的就是，玉门关，一定有边照寒想守护的东西。
那个时候洛青青尚且不知，边将军这个称谓，是大楚能给边照寒的全部，其他的给不了，也不想给。
只是她没有再问边照寒，这个守关的将领身上，有着一种坚韧不拔的气质，只是，要如明珠一般蒙尘埋没了。
洛青青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不要后悔。”
“属下武功已失，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跟着戚湘霖回京，能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属下已经说过了，陛下保重。”
几番推辞下来，洛青青终于无言，几次都被拒绝，她感觉有些难堪，突然别扭起来：“走的时候，不要让朕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