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湘霖不跪还好,他这一跪,满朝文武竟都跟着跪了下来。
洛青青站在九阶之上,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满朝文武,尴尬得都能扣出三室一厅来,“众位卿家何必行此大礼?又不是上朝。”
不出意料地没一个人理她,洛青青不在乎,突然听见面前戚湘霖一声低沉的提醒,“快点接下。”
洛青青刚伸出手,接过“河清海晏”四个大字,就听到满朝文武,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都开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剧情,洛青青委实是没想到,荣宣女帝有一天也能拥有到这样的待遇,沉思片刻后,她抬起头,对上戚湘霖深邃而又复杂的一双眼眸,矛盾至极,却也无可奈何。
戚湘霖帮她解了一个大围,洛青青本想着要跟他说声谢谢,可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别扭得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戚湘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句话都没说。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一旁的孑堇尽收眼底,唇边泛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看向神色凝重的戚湘霖,像看好戏一样的把长眉一扬,可戚湘霖却直直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孑堇不知道戚湘霖在犹豫什么,而他要做的事情,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他拍了拍手,两下掌音过后,立马就有南疆使臣小步快走入殿内,手上还捧着一只小盒子。比刚刚进献给寒厉先帝的珍珠宝幢小了足足有一倍,却胜在精巧动人,小巧可爱。
洛青青扬了扬眉,看向旁边的戚湘霖,见他也是一脸错愕。她回过头,神色不免也凝重了几许,看来,这是孑堇自己临时安排的把戏,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孑堇满意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寂静,才让南疆的使臣把盒子打开。
洛青青本以为里面会是南疆特有的蛊虫,或是一些别的什么,可令她意外的是,盒子里面,只是安安静静躺着一条平平无奇的腰带!
?这是怎么回事?洛青青皱眉,孑堇他又想搞什么鬼把戏?
心累之余,她委实有些佩服孑堇;南疆王不说日理万机,他不去陪着宵与宁蜜里调油,怎么尽想着弄一下损人的法子来对付她?要不是原主把宵与宁发配去了南疆,阴差阳错,能成就他这样一段好姻缘吗!
可当那条腰带重见于世的时候,洛青青明锐地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重了。
她在心里呵呵一笑,果然,只有自己不知道这条腰带的来历。
洛青青仔细打量着这条腰带,拿起来细细端详,做工虽然精细,但料子看得出来已经十分陈旧,绣针工艺繁琐,而这种绣法,她记得沈亦安在她面前做过,十分麻烦,也因如此,虽然好看精巧,却没有在民间流行开来。
湖蓝色的腰带……洛青青皱了皱眉头,这宫里有谁会穿湖蓝色的衣服吗?这样沉稳的颜色,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洛青青抬眸,望向凤栖阁的方向。
可,墨太后的腰带,又怎么会在南疆,在孑堇手上。
她把这条腰带放到戚湘霖的面前晃了晃,见他的神情从凝重变成了严肃,到最后怒气冲冲地看向孑堇:“南疆王,你什么意思?”
连称呼都变了,看来戚湘霖这回是真的被孑堇的做法给惹发怒了。洛青青更加相信,这条腰带的主人,不出意外是墨白琯。
洛青青突然发现,戚湘霖好像只没为原主动过怒罢了,而对于墨白琯和兰因,他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
趁着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她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在座的文武大臣,见他们对这条腰带都欲言又止,差不多就能断定,这条腰带的主人如果不是墨白琯,也一定不会是她。
如果是原主,她的腰带落在了南疆王手上,不知道文武百官还要找什么各种各样的理由弹劾她,但墨太后不一样。洛青青皱了皱眉,她委实想不通,看向面前不慌不满的孑堇,等着他详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出来。
她轻轻吁了口气,还好今天墨太后没来,兰因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经戚湘霖怒气冲冲地诘问之后,孑堇佯装大怒,从腰间掏出鞭子,眼也没眨地就往南疆使臣的身上抽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差错?洛青青在心里冷笑,南疆王好一个出差错,就能把大楚的诸臣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如果不是孑堇的授意,献礼要经过层层的筛选,怎么可能把这种旧物送到殿前。
而且……他居然还神不知鬼不觉,瞒过了沈流朱。
虽然在座的众人都心照不宣,但孑堇还是执意要把这一出戏给唱下去。被打翻在地的南疆使臣没有片刻的犹豫,立马爬起来,俯首于地,一字一句清晰大声地说道:“臣按王上的吩咐,本来要把当初太后送来南疆的腰带悄悄送回凤栖阁,却没想和进献给王上的礼物搞错了!臣罪该万死!”
孑堇面上冷笑,眼中却闪烁着光亮:“你确实罪该万死。”
演,你继续演吧。洛青青想知道孑堇到底要干什么,却没想到一旁的无言的宵与宁这时候突然开口。
“够了!住手!孑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