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让权安霄参加所有决策。
花朵长在温室下,只偶尔开门透风是不行的。
必须拿到太阳底下来晒。
日夜经历风吹雨打。
何况,权安霄现在这样子,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双眼。
这段时间,他们以保护和关爱的立场,处处限制权安霄出行。
过度的保护反而让他们失去了引导权安霄的最佳时机,让他开始走弯路。
如果现在还不想办法,权安霄就完了。
权安霄听到这个消息,反应很平静。
看着天空,阴鸷的眼底闪过恨意,拳头紧握。
君凛,权安月,我一定要让你们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肩头被拍了一下,回头,看到唐杳和权安遇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屋檐下,毯子上放着啤酒和烧烤。
“二表哥,喝一杯啊。”
“爷爷准你们喝酒?”
“我已经把他哄去睡觉了。”
现在九点,老爷子作息规律,休息得早。
权安遇揽着他肩膀,把他拖到小桌旁,给他倒酒。
“为什么不喝红酒?”
家里高档好喝的红酒堆满了一整个酒窖,何必喝这种几杯下去就反嗝的。
“啤酒和烧烤才是绝配,现在正是吃小龙虾的季节,厨房正在做,一会儿送过来。”
三个人开始喝酒聊天吃烧烤。
权安霄一直防备着这两人会不会借此和他讲大道理。
结果他都快喝醉了,也没扯半句正事。
唐杳在备孕,不能多喝,最开始喝了两杯,后面就换成了果汁,看他们两兄弟喝。
她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搭着腿,左右果汁右手烤串,看檐廊上的八角灯笼被风吹动,夜安静美好。
兄弟俩酒量都不怎么好,喝到最后都醉了。
权安霄趴在桌子上,开始哭起来。
唐杳:“……”
戴上手套开始剥龙虾,一口一个非常美味。
“二表哥,你哭什么?”
“我没哭,你看错了。”权安霄嘴硬,结果眼泪越抹越多。
眼睛都快肿了。
“是是是,你没哭,这些都是酒,喝多了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唐杳给他递了包纸巾,继续倒酒。
“剥好的龙虾,吃不吃?”
“这个龙虾太小了,我要吃小青龙,一口一大个。”
幸好,她也喜欢吃大个的龙虾,让厨房做了好几个超大龙虾。
不过被她吃了不少。
赶紧剥一个大的过去。
权安霄就着啤酒,一边喝一边吃,两人开始东一句西一句聊起来。
他喝醉了,很好套话。
唐杳也不想套话,只是想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发泄发泄情绪。
有些东西憋在心里久了,会生病。
权安遇坐过来,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也是醉眼迷蒙。
第一次知道,原来弟弟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压得他快要疯了。
而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一无所知。
对权安霄而言,接二连三的打击,实在是承受不住。
“安霄,对不起,哥哥一直不知道你心里藏着这么多苦。”
两兄弟又继续喝,唐杳拿起旁边的手机,看到薄暮时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信息一条接一条。
问她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去,怎么不接电话。
唐杳起身,拿了一串烤黄鱼往外走,顺便给某人回电话:“在家呢,陪我哥吃烧烤。”
“十二点了,你不会想要夜不归宿吧。”
“在家怎么算夜不归宿。”
“我在北门等你,赶紧出来。”
唐杳无奈,懒得和他耍嘴皮子,将竹签丢进垃圾桶,借着檐廊灯笼的光,一边往北门那边走。
北门是离她小院子最近的那个门。
出来,看到一辆越野停在门口,男人靠着车,身影在路灯下显得高大颀长。
特别帅气。
看到唐杳,立刻把手机收起来,打开车门。
等唐杳从自己身边走过,嗅到她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薄暮时耐心叮嘱了两句,知道她没有喝多,就没让家里准备醒酒汤。
“别只顾着管我,你自己也要注意,又是烧烤又是啤酒,腿才刚养好又不爱惜了是吧。”
现在他被唐杳管得,可谓是滴酒不沾。
生活比老干部还规律。
“我以为你会说备孕期间不准吃这些呢。”
反正她每次管着薄暮时,都是这样的目的。
“这事随缘吧,总不能因为备孕,想吃的不吃了吧?”
“你呢,每天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开开心心就行了,不用有太大压力。”
薄暮时拿过纸巾,帮她把嘴巴擦了擦。
唐杳靠在他肩膀,打了个哈欠:“说的轻松,是谁昨晚还想和辰丰比赛,谁先当爸来着。”
“那不一样,他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可你还年轻,不必急于当妈妈。”
薄暮时昨天说那些话,是为了男人的面子争一时之气。
把唐杳吓着了自己一个人睡都没睡好。
经过一天时间,他现在也完全冷静下来。
说白了,很多时候拿着这个借口只是想占唐杳便宜而已。
增添点夫妻乐趣。
回到御龙湾,唐杳已经睡着了,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浑身都是酒味儿。
薄暮时将她放在床上,拿来毛巾给她擦脸。
今天没怎么出门,所以她没化妆,不麻烦。
睡到半夜,她做了个噩梦,吓得一把把薄暮时抱在怀里。
薄暮时被她惊醒,摸着她脑袋:“怎么了?”
“梦到你死了。”
薄暮时:“……”
“我最近好像没得罪你。”
唐杳趴在他胸膛瓮声瓮气:“人家都吓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说不定是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苍天作证,我每天都恨不得把所有存货上交给你,哪里还有精力去找别的狗,你别冤枉我,”薄暮时低声在她耳边,说些从来没说过的荤话。
唐杳耳朵被他吹得痒,往他怀里躲了一下。
“梦是相反的,梦死得生,不要担心。”
薄暮时安慰她,拍拍她背,哄着她睡觉。
唐杳心有余悸,那梦太真实了。
梦到和君凛彻底撕破脸,爆发大战,他们更是动用了一些禁忌武器。
薄暮时给她挡了枪子,正中心脏,一命呜呼。
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那颗慌乱的心才逐渐平复下来。
薄暮时见她睡着,亲了亲额头,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唐杳是被铃声吵醒的。
“下次睡觉我一定要关成静音。”
她嘀咕一句,拿过来一看是寒影打来的,不满消失大半。
“小姐,海月回京城了。”
唐杳立刻清醒,顿时坐起来:“把她控制住,我马上过来。”
她惦记这个人,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当着北易寒的面,忍了又忍。
现在北易寒不在,看谁能救她。
敢算计她,必须付出代价。
薄暮时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她,叮嘱一句:“注意安全,别伤着自己。”
“放心好了。”
唐杳快速收拾好,画了个淡妆,下楼从厨房拿了杯牛奶和三明治出门。
海月看到她,意外的平静:“你想怎么样?”
“看在北易寒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动手,我要你去自首,该判多少年就多少年。”
唐杳沉声。
海月冷笑:“你以为我会同意?”
“由不得你。”
唐杳一招手,寒影就把她打晕了,连同这些年她的犯罪记录,一同送到了警局。
“记住,看紧她,别让她走了。”
“放心,人证物证都有,咱们国家的警察不是吃素的,保证她进去就别想出来。”
唐杳点头,开车离开。
几天后,她得到消息,海月判刑十五年。
对此,北易寒没说什么,也没回京城。
时间过得很快,参加完辰丰和君妍的婚礼,唐杳打算带着薄暮时去海边度假。
结果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感觉身体不舒服。
吃早餐都反胃。
把薄暮时急坏了。
唐杳一想,自己这个月生理期好像推迟五天了,赶紧给自己把脉。
把着把着眉头微皱。
“怎么样?”
“可能是怀孕了,不确定,咱们去医院检查。”
薄暮时大喜,激动得抱着她转圈。
“别高兴太早,我也不确定。”
“你是神医,这怎么不确定?”
“医者不自医,何况,我怕出错嘛。”
她心里激动,总感觉有些不现实,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的好。
检查结果显示怀孕。
权家人知道这件事,高兴得不行。
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笑开了花。
从此以后,唐杳天天被照顾,薄暮时更是上班都想带着她。
十个月后,唐杳顺利生下一个男孩。
取名,薄尧。
在这期间,权家和帝煌、君家联手,打压海盟。
将海盟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而‘遗弃者’组织也被大舅舅权程宁捣毁。
彻底断了两人的后路。
君凛最终被逮捕判刑,至于权安月——她也怀孕了。
因为怀孕暂缓刑期。
满月宴上,唐杳等孩子睡着后,来到客厅,看到权安遇和权安霄在喝酒。
“哥,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以后权家就交给你了,你要努力。”
唐杳这才知道,权安遇放下一切,准备出国。
半年前,郁南退休,全家移居海外,给郁明珠治病。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哥你一定能打动郁校长,让他们把明珠交给你,我也相信,明珠那么可爱,一定会痊愈。”
权安遇和他碰杯:“借你吉言。”
薄暮时也喝了酒,摇摇晃晃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叫老婆。
“少喝点酒。”
“放心,没醉,我还得给小尧尧换尿片呢。”
唐杳笑了。
“老婆,谢谢你。”
“我爱你。”
唐杳拉着他走在月色下,满天繁星,平静而美好。
“我也爱你。”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薄暮时抱着她腰肢,“之前,我得到消息,北易寒被克隆出来的时间,是那年的八月。”
唐杳蹙眉。
“也就是说,在岐山陪你救赎你的人,其实是我。”
“因为席铮研究的药物副作用,害我失忆,我在回国的途中遭遇刺杀,流落到了岐山,后来,被地方追踪到,不得已离开。”
唐杳听他缓缓道来,震惊不已。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
没有白月光,也没有替身。
你就是我的救赎,也是我的最爱。
唐杳笑盈盈地看着他:“那个大师说,我和你是天作之合,现在我信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