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杜川一时语塞,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吃饭的时候想的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他确实觉得沈云锦做的饭很好吃,是他唯一能吃的下的食物,才会不断的向她点餐,并要求她每一次都做的很美味。
现在沈云锦确实做到了,而且斐杜川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吃沈云锦之外的人做出来的美食。
听到沈云锦说的话,他不由得怀疑,是他的口味太过挑剔,还是他真的有厌食症。
斐杜川说不出来,沈云锦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是想看到别人在吃了我做的东西之后,能充满笑容,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斐老师,在接受我做的食物时,不用抱着乱七八糟的情绪,好好享受美食就好了,看到你的身体在我做的食物下一点点恢复,我是很有成就感的。”
斐杜川听了沈云锦的话,想不到还有这么纯粹的人,心中难免为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事充满愧疚。
“你为了学习厨艺,耗费了很多心神吧,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斐杜川说的没错,沈云锦在来到这儿后,为了适应八十年代的厨具,着实耗费了不少心神。
况且,这个身体之前在厨房里也受了不少伤。
虽然比不过沈云锦前世受过得伤就是了。
“还好吧,以前在后厨的时候,师兄们都很照顾我,不会让我做很重的活。”
“但学习什么都会受伤,更不要说在学习厨艺的时候,迸溅出来的油啊,切菜时偶尔会切到手之类的,不过现在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白,做起菜来也得心应手了。”
沈云锦说着,指着受伤的部位,在她眼中,这些是留下的功勋,是她不断进步的证明,和男人的伤痕一样,是勋章。
可落在斐杜川的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脸上全是对未来的向往和笑容,但她手臂上,手指上却全都是学习时候留下来的伤口,有一些都成了永久的,恐怕这辈子都消不掉了。
以前斐杜川也认识一些姑娘,她们的身上要是留下了疤痕,恨不得让它从世界上小时,每天都愁眉苦脸的。
想到这儿,斐杜川问道:“你不觉得这些伤口很难看吗?”
“难看?不觉得啊,这些都是我进步的证明,是我的勋章,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从我这里夺走。”
沈云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们都在我的脑子里,是我最美好的记忆,回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是觉得幸福。”
她的年龄明明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沧桑感,令斐杜川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怎么和沈云锦继续说下去。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沈云锦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
在她看到自己写的那些方程式,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帮她了。
嘴上说着,以后粮食增产了,大家吃饱了肚子,就会享受美食。
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在这上面突破呢?
民以食为天,从古至今,多少人都为了‘吃’煞费苦心想要提高粮食的产量,都以失败告终,可她却坚信自己能够成功。
斐杜川忽然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原来,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人对他充满了信心。
“斐老师?”沈云锦的手在斐杜川的眼前晃了晃:“是我今天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我看你一直都没吃。”
“不是,”斐杜川释怀地笑了笑:“你做的东西一直都很好吃,我今天只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斐杜川虽然这么说,可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云锦身上,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感到开心,也会因为她的信任而感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今天打算告诉沈云锦他们两个不合适,但现在看了之后,却又开始心疼她。
吃完了饭,沈云锦收拾了东西后离开,只剩下斐杜川在房间里思考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的这么快。
沈云锦回到国英饭店之后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准备下午的菜。
今天,因为吴子航过来了,国英里面的人都觉得轻松了些。
“到底是小孩子,身体素质就是好,我们这群老人不行了,未来就交在你的手中!”
大师兄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吴子航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个跟头。
“这也不行啊,师妹你快给他吃多一点,太瘦弱了,干厨子的怎么能这么瘦呢?让别人一看就觉得做菜不好吃!”
这倒是真的,如果厨子看起来很瘦,会下意识被认为做菜不好吃,颠不动大勺,或是以前的生活不太好。
人现在出来吃饭都是为了享受的,看到你这么个瘦的厨子在后面忙碌,下意识就会觉得你这儿的饭菜不好吃,然后换一家。
虽然现在国英的东西已经在市里打响了品牌,经过惠民饭店的事情,其他人也明白,这些菜谱全都是国英自创的,对于他们以后开店是有帮助的。
只可惜,这距离沈云锦想要的全国连锁,还差很远的路要走。
“师兄,这就是你冤枉我了,我在家里可是给他做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是他不吃的。”
沈云锦也觉得奇怪,之前吴子航在家里面还是会吃很多东西的,可现在他吃饭好像有节制似的,从来不吃那么多。
搞得沈云锦以为是他做菜有了问题,可是吴子恒在家里面都是亲自做菜的,做出来的菜口味也很不错,怎么就越吃越少了呢?
“子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师伯说说,要是你觉得师父做菜不好吃,那以后上师伯家来住。”
二师兄和三师兄在吴子航的身边逗乐,听到他们这样说沈云锦,吴子航顿时不开心了。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师父做菜很好吃,可是我在师父家里白吃白住,总觉得差一点……”
吴子航一下就捂住了嘴,知道自己说漏了,他盯着沈云锦最后低下头:“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