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没忍住。”
上次峰顶大战,戚雪真并不知道前后之事,当时朴一奎的言谈自然也不知道,想到这些新罗人只要用过的东西,哪怕是借来的都说是自己的,柳少洲当然觉得好笑。
“别说鞭法了,世界都是新罗人的,你就等着瞧好吧,他们过会肯定要认几个祖宗。”柳少洲存心挤兑。
峰顶之战也曾听尕耶伽罗谈及过一点,只是尕耶伽罗亦非汉人,对朴一奎的说词不甚理解,自然不会像汉人听了那边“恶心”,所以描述轻描淡写,现在戚雪真想起了其中只言片语,会心一笑,道:“原来尕耶伽罗说的这句话是这么来的,我当时还听得纳闷,还以为伽罗听错了话呢。”
原来那金天王逃到海外,也曾收了几个徒弟,这些人就是新罗瞻星宫的前身,而除了星照掌源自溟天师自创之外,其他功夫大多是随玉冰宫里的绝学,戚雪真乃是嫡系传人,就算不能都练,却都有涉猎,躲开金穴怜的长鞭再轻松不过了。
金骨悲听得,却也不怒,笑道:“冰宫当年被毁,我瞻星宫才是冰宫一脉的传承,你安敢自称冰宫之人。”
此话一出,杀伤力极大,戚雪真不知该如何反驳,眉头微蹙,像极了西子捧心。
戚雪真一向独居,本就话少,更不想多做口舌之争,倒是柳少洲在一旁笑道:“小师叔你瞧见了,新罗人就有这般全世界都是他的本事,只要沾点边,都是他们的。”
金骨悲嗷嗷一叫:“废话少说,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江湖之中,烬尘净庵跟随玉冰宫齐名,方才跟妙苇师太过招,金骨悲一直压制妙苇师太,又见戚雪真年纪还小,能够躲过金穴怜的鞭法,无非是知道招式罢了,功力定然不如妙苇师太,加之他还有星照掌这个冰宫克星,金骨悲觉得此战胜券在握。
说着双掌一挥,运起“星照掌”掌力,绵绵后劲蓄而不发,叠成一道深沉巨力,以怒涛之势盖向戚雪真,只要击中一掌,戚雪真必然难以持久。
悲、怜两星老甚至笑星老崔敏三人的名号,当今武林中并不甚响亮,但是从他们的徒弟沮麦宗的“震东海”二十年,也能看出他们手上功夫定然不会太差。
当时戚雪真跟沮麦宗相斗,虽游刃有余,却也不可轻易取胜,现在沮麦宗的师父在此,可想而知。
“他练了金刚不坏,刀剑不进,姑娘小心。”扈大虎也是练外家功夫的,自负一支长槊纵横太白,没成想有人真的练了金刚不坏,本以为能将金骨悲一槊穿肠,却被他抓住长槊,失手被擒,若不是妙苇师太赶来,还无法脱困,连忙提醒。
“什么金刚不坏,这是我们新罗的骨山神功。”有瞻星宫弟子嗷嗷叫了起来。
“就是,就是,你们中州少林定是偷学我们新罗的武学。”
“冰宫都是女子,总不会说这个也是你们的吧。”金穴怜站在一旁,见自己哥哥出手,面露得意,讥笑道。
金骨悲虽年近六十,可终身未娶,一身横炼功夫十分强悍,纵声长啸,星照掌连绵拍出,戚雪真当然晓得星照掌的来源,断不能被他击到,否则内息翻腾,如同走火入魔,于是接连闪避,躲避星照掌。
戚雪真手握长剑,看似躲避,实则寻找机会,只见她霍然出手,直刺金骨悲肋下命门,却听到“砰”的一声,长剑被崩开。
瞻星宫众人大叫称好。
“星老威武,好生收拾这个小泵娘。”
柳少洲心中一惊,这世上当真有这样刀枪不入的功夫?
妙苇师太站在崖石之上,说道:“妹妹莫惊,他虽有金刚罩体,速度却慢,你寻他命门即可。”
若论功夫,妙苇师太并不输两星老,今日赶回来的时候,为了救人,功夫难以尽展,多有掣肘,即使这样她依然能够攻入瞻星宫众人之中,领着扈家父女和一些骨干寨民杀出重围,只是一时不识地利,到了绝地罢了。
外家横炼功夫,必然有命门,妙苇师太若非不受伤,也能慢慢探出,只是旧伤复发,比拼之下大为吃亏。
戚雪真又试了两剑,并未伤及金骨悲,左右腾挪,金骨悲脚步微错,展开独步江湖的星照掌,六十四招绝学,招招全是硬攻实架的手法,此时尽量施展,威势霸道无伦。
荒烟蔓草之间,淡月落日之下,只见衣袂飘飘,人影晃动,如同免起鹊落转眼是就二十余招。
金穴怜看了焦急,论步伐,戚雪真明显高出一筹,这般斗下去,金骨悲必然先力竭,到时候漫说命门找不找的到都不是问题,于是指着戚雪真喝道:“居然小瞧我穴礼神鞭,看招。”
“你们两个,以大欺小,还以多欺少,欺负一个小姑娘,好不害羞。”扈小蛮见悲、怜二星老不受规矩,以二敌一,叉着腰说道。
悲、怜二老却不理,两人是亲兄妹,江湖成名多年,配合更是熟练,一个用长鞭挥斥,堵住戚雪真的路线,好让另一个能够近身缠斗,几招下来,戚雪真就只能在方寸之地闪躲,略显局促。
见瞻星宫两星老不顾身份,联手攻击,妙苇师太也好生着急,这长鞭圈禁的范围极广,此时戚雪真就算知道其章法,也无生帮助,因为金穴怜并不求一击而中,只求堵住戚雪真退路。
“雪真,我来帮你。”
“不必,姐姐好生休息,两个老儿,我还应付的了。”戚雪真信心满满,施展缥缈步,运动神速。
金骨悲凝神以对,心中骇然,他已有六十,生平罕逢敌手,此时星照掌连攻二十余招未占上风,真是又惊又气,横炼功夫最耗气血,若是僵持下去,自然讨不得好处,得速战速决。
此时他运功猛攻,看准时机,加催掌力,疾劲贯右臂,双掌分攻戚雪真上下两路,只求赶紧打中一掌,立判胜负。
“春雷掌虽有特色,也不过是寒冰掌的路数、招式,变成星照掌多年,招式还是那些,你们新罗人还有点新奇玩意不?”戚雪真居然还有余力调侃。
其实溟天师自创春雷掌,也是一代宗师,只是自创之时他用的还是冰宫的招式,这些年,冰宫传人对春雷掌多有研究,破解之法早已有多种,别说拆招了,就算为了避免内息被克制,内功心法都颇有改进,哪像这帮新罗人,只会盗用,全无创新之举。
金骨悲不由心头微凉,暗暗思量道:“这小丫头还当真厉害,假若自己不能在十招之内击退此女,恐怕今天要想全身而退,似比登天还难!”念头一转,给了金穴怜一个眼色。
兄妹二人一同生活,一个眼色,心意相通,金穴怜见哥哥的掌法也不讨好,叫道:“你们冰宫偷学我们的绝学,你们都上,抓着这个,废了她的功夫,让你们享用一晚!”
瞻星宫众人声如嘶吼,合攻戚雪真,金穴怜收了长鞭来到金骨悲身边。
“你们不守规矩!”扈小蛮气的拎着长槊从崖石跳了下来,长槊流转,迅捷无比,身形连转七八个圈子,恍若奔雷迅电,几个瞻星宫弟子躲避不及,被割开了口子。
“小蛮,别添乱。”扈大虎忙道。
柳少洲也道:“既然如此,我等也来。”
说着挥舞手中斩马刀,奔雷刀法功了过去,而秀骊也出手拔刀,两个刀柄一红一黑,娇斥一声,好生威猛。
扈大虎拔身而起:“我们也去。”说着领着众人也从崖石上冲下来。
瞬息之间,战况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