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要的，南宋白玉荷叶杯。”
鹿语心目光不动声色的朝着旁边的角落投去一眼。
许修诚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杯子，大步就要走过去。
“等等，你这么急干什么。”鹿语心挑眉，“先别过去，我来。”
许修诚在旁边眼睁睁看着鹿语心翻了一通，先从破烂堆翻了个硬币出来，拿着问老板。
“这个多少钱？”
“哦？这个，小姐您可真识货啊！”老板急忙夸赞：“这可是清朝末期的，有上百年历史了，要是放在正规拍卖场，起码得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个五。
“现在，只要五千块就能卖给你！”
“呵呵，老板，我真是欣赏你这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技术。”鹿语心笑了笑，伸手将硬币指给他看：“你家清朝的硬币是20年开头的？别以为字被磨掉了我就看不出来。”
“嗨哟你这小丫头！”老板被戳穿立刻恼羞成怒：“你不想买就——”
鹿语心打断他的话：“这个手串，多少钱？”
“手串？”老板哼了一声，“三万！这可是商周贵妃佩戴的手串，妲己你知道吧？就是她戴的，你看看这包浆，这成色，三万块真是便宜卖你了！”
“商周？我看是上周的吧。”鹿语心漫不经心的盘了盘，“你看这缝隙透露出来的成色，五十块顶破天了。”
老板抓狂：“你特么是不是诚心来捣乱的啊！”
旁边的许修诚坐不住了，他怕继续下去，老板气不过会起来打鹿语心。
没等他开口，鹿语心终于拿起了那南宋的白玉盘：“这个盘子怎么卖？”
老板已经警惕起来了，傲娇的哼了一声：“不卖！你就是来我这寻消遣的，傻子才应你。”
“啧，老板你这玩不起啊。”
鹿语心拍拍膝盖上的灰，“这样吧，老一直逗你玩也不好，这盘子，那个硬币，还有那个串串，加起来三百块，卖不卖？”
“三百？三百我进货价都不够！——”老板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恼恨的一拍地面，“行行！三百卖你！真是，现在的年轻人……”
鹿语心得意洋洋的拿着盘子回来的时候，许修诚已经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百？你居然就花三百买了个宋代的白玉盘？”
哪怕是宋代的尿壶，起码也值个几十万吧！
“喏，给你。”鹿语心将盘子扔给他，“这宋代的白玉盘，在市场上应该值几个亿，送礼应该是足够了。”
许修诚激动的盘子都快拿不稳了，“那必须够！”
“为了报答你，我今天晚上请你去吃晚饭吧。”
“你不是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吗？”
……
天色渐晚，鹿语心拒绝了许修诚的邀请，转头自己开了车去厉霆骁家。
今天本来预计要给厉霆骁上门复诊的，不过因为股东的事情闹得太晚，所以华灯初上时才到达厉宅。
“向小姐，你来了。”管家将她引到厉霆骁房门前，“少爷已经在这里等您了。”
房门一开，厉霆骁清俊的背影坐在角落，手上正拿着一本书阅读着。
听见敲门声，他转头看过来，那双漆黑的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暖光，为他那张清冷的脸添了一抹暖色。
“你今天来迟了。”
厉霆骁放下书，淡淡道。
“抱歉，”鹿语心老实道了歉，“刚才替某人挑选生日礼物，花了不少时间。”
生日礼物？厉霆骁眉梢微微上扬，眼中划过一抹异色。
正好，厉老爷子过几日的生辰也要到了。
他目光看向眼前的鹿语心，微微眯了眯眼。
这个女人，是知道厉老爷子的生日要到了，所以故意提醒他，想要自己也一起参加生日宴？
不管是不是那样，他确实有意想让两人见一面。
厉老爷子现在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是记忆里已经大不如前，时常会忘掉一些重要的事情。医生诊断是阿尔茨海默，简称老年痴呆。
虽然厉家不缺钱也不缺资源，但这病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少有治愈的先例的。
即便砸下再多的钱，没法治就是没法治。
为此，这些年他花费了无数金钱和实践，寻访内外中医名医，但是无人能有把握治疗厉老爷子。
眼前这个女人，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心中打定了主意，厉霆骁抿了抿唇，道：“最近多亏了向小姐的治疗，我身体好了多半。向小姐治疗的经验相当丰富，应该诊治过不少病人吧。”
“还好吧。”鹿语心随意应了一声，注意力在厉霆骁的脉搏上。“身为医者，遇到人就治，谁会数有多少个病人，难不成用来标榜自己的实力？”
厉霆骁笑了笑，继续试探：“那也应该治疗过不少老年人，治疗他们也用针灸吗？”
他的目光仔细观察着鹿语心的表情，只要鹿语心表现出一丝不对劲，他都能察觉出来。
“治疗看的不是对方年龄，而是病情，无论男女老少，我都会酌情医治。”
鹿语心只以为这是厉霆骁闲聊，随意道。
厉霆骁心中一动。
从她的表情看，她似乎不知道，他的爷爷也有健忘症。
这么说，鹿语心要么底子是清白的，要么是演技太好。
他愿意相信前者。
“过几日你有空吗？”他忽然开口。
“嗯……什么？”鹿语心放下手，“有什么事找我吗？”
“过几日是我一位长辈的生日宴，或许你愿意见见他。”
鹿语心了然。
这男人也是厉家人，说是长辈，应该就是厉老爷子了。
“他生什么病了吗？”
“没有。”厉霆骁说的含糊其辞，“不过是让你来帮他看看。”
“也行，老年人多检查检查也好。”
鹿语心点点头，“你的病情现在比较稳定了，我给你调整一下药方，有几味药也可以不放了。”
写下药方子后，鹿语心转身离开。
没有注意到，她背后一道深沉的目光，在昏暗的灯下闪过一抹暗芒。